不是重生文,沒有上帝視角。
屬於循序漸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那種,男強,甜寵。
……
京中六月,烈日驕陽,蟬鳴聲聲。
寧安侯府,陸家。
陸雲卿自小怕熱喜淨,身上黏膩的感覺讓她一刻都忍不了。
去淨室衝了涼後,她換了一襲碧色的撒花羅裙。
便徑直去了廚房。
剛剛出浴,未施粉黛。
一張凝脂般的小臉乾淨透亮,眉目如畫,瓊鼻櫻唇,驚為天人。
“秋詞,藥膳怎麼樣了?”
梳著雙丫髻的俏丫頭熱的滿臉通紅。
“姑娘,還得一會兒呢,你都盯了一中午了,還是讓奴婢來吧,廚房裡太熱了。”
陸雲卿搖著手裡的金絲桃花團扇,嘆了嘆氣。
這天氣,是真真讓人難受。
“沒事,母親的藥膳須得掌握好火候,還是我親自盯著,你快去樹蔭處涼快涼快。”
秋詞應了一聲,卻並未離開。
她接過扇子,給自家姑娘扇著。
姑娘的臉已經通紅,可她沒有半分埋怨。
偏夫人還有大公子只偏心那半年前找回來的三姑娘,縱使姑娘千好萬好,她也看不見似的,整日只會責罵訓斥。
每每三姑娘裝柔弱挑事,可最後受到責罰的,總是自家姑娘。
秋詞想到自從她回府後,姑娘所受得委屈,更是心疼不已,只賣力搖扇子,好讓姑娘好受些。
陸雲卿則是想,母親為了妹妹與自己置氣,雖說她默默傷心了許久,可她已經自我疏解,想通了。
畢竟妹妹失蹤多年,如今失而復得,她該理解母親才是,以後,還是要做的更好,一家人和和樂樂的。
又過半個時辰,藥膳總算熬好。
陸雲卿又去洗了洗,然後端著溫度正好的藥膳往母親的月華院走去。
到了門口,秋詞正要掀簾子,裡頭卻傳出一女子的軟語聲。
“娘,你把這些東西都給了我,姐姐怎麼辦?畢竟她同世子八月便要成婚了,總得需要些嫁妝。”
“孃的心肝好雲霞,你是母親唯一的女兒,這些好東西本來就該是你的,她又算什麼東西?鳩佔鵲巢這麼些年,已經是佔盡了便宜,拿著。”
“還有她住的那漪瀾院,你放心,你祖母前幾日去了別院避暑,這兩日母親就讓她給你騰出來。”
“母親,你對我真好,雲霞這十八年受得苦,也值了。”
“傻孩子,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那陸雲卿本就不是娘肚子裡出來的,這些年來,要不是陸家需要一個嫡女,要不是你祖母親自帶著她,娘又怎麼會多看她一眼!”
秋詞震驚的呆在原地,擔憂的看著面色蒼白的姑娘。
大熱的天,陸雲卿只覺一顆心都猶如被冰浸過,涼透了,又好似被人重重砸了一錘子,整顆心都稀碎了。
她頭暈腦脹的往外走,甩開了裡頭一陣陣刺耳的笑聲。
十八年來,母親從未對自己這般柔聲細語,也從未與她有過這樣的笑容,更沒有把她親熱的攬在懷裡過。
以前不解,只以為是自己做的不夠好,只以為是妹妹從小失蹤,母親傷心,心情不好。
為了討她歡心,琴棋書畫,詩酒花茶,甚至管家做賬她都樣樣精通,可也不知為何,她越出色,母親對她卻更加疏離厭惡。
如今,她才終於知道了原因,原來自己並不是母親所出。
那她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陸家?
跌跌撞撞的回了漪瀾院,陸雲卿把自己關在房中,直至夜幕降臨。
秋詞急得團團轉,正要去差人去別院告訴老夫人時,房門開了。
那雙漂亮的眸猶如被水洗過,微微紅腫,髮絲凌亂,神情脆弱。
秋詞當即跟著她掉了淚。
“姑娘,還有奴婢陪著你。”
陸雲卿勾了勾唇,抱住了哭的比自己還傷心的秋詞。
她的聲音無助哽咽:
“我沒事的,秋詞,我們去別院,可好?我好想祖母。”
“好,姑娘,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從側門出去,坐著馬車去了郊外的別院。
盛嬤嬤正要出去採買,一齣門卻見府裡的馬車來了。
待馬車中的人下來,她驚的瞪大了眼睛。
“姑娘?這是怎麼了?哎呦,快別哭,跟嬤嬤說。”
盛嬤嬤是祖母的貼心人,也是看著自己長大的。
陸雲卿眼睛酸澀,淚珠兒成串的往下掉。
盛嬤嬤忙帶著她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崔氏見自己的掌心寶哭成這樣,更是沉了臉。
“是不是你那糊塗母親,又為了雲霞責罵於你?真是不知所謂,有祖母給你撐腰,我看誰敢欺負我的卿卿。”
可無論她怎麼哄,少女都只是趴在她懷中流淚,只把衣襟都打溼了。
崔氏神色凝重,之前無論林氏如何無理取鬧的責罰,雲卿也只會默默傷心,自我疏解,對自己從來都是說盡林氏的好話,報喜不報憂。
可現下……
而且,她從來不曾這般哭過。
“你們都出去吧。”
崔氏嘆了嘆氣,用溫暖的手撫著她的背,直到她平靜下來。
陸雲卿抬頭卻撞進了祖母包容慈愛的眸中。
“祖母,我不是陸家的女兒,是嗎?”
崔氏滿臉怒氣,果然如此,自己這個兒媳還是一如既往的蠢!
“怎麼會?雲卿,你與你父親有五分相似,又是祖母看著長大的。”
“祖母可以肯定的告訴你,你就是我們陸家的嫡女,也是你父親的血脈無疑。”
陸雲卿聰明通透,
“祖母,那我的母親呢,她到底是誰?”
崔氏默了默,隨後道:
“雲卿,往事已已,都不重要了。”
“你只需記得,你是陸家嫡女,誰也不能動搖你的身份。”
很明顯,祖母不願說。
陸雲卿咬了咬唇,也未再多問。
她在別院住了三四天,因著要去秦國公府赴宴,便與崔氏一同先回了府。
把祖母送回院中,母親便帶著陸雲霞過來請安。
兩人向崔氏見了禮,林氏坐在玫瑰圈椅上,睨了陸雲卿一眼,陰陽怪氣道:
“雲卿,你實在不懂事,私自離開府中也不來與母親說一聲,真真是沒規矩!今晚就去跪三天祠堂!明日老夫人壽宴你也別去了!”
她的眸中充滿了厭惡,不像是看女兒,倒像是看仇人。
陸雲卿嘲諷一笑。
其實這一切都是有跡可循,只是自己困囿這母女情分中,不肯去看清罷了。
可她看似柔弱,逆來順受。
其實,心硬的很。
在乎你時,能把一顆心都捧給你。
可當這顆心被狠狠踩在地下蹂躪,那她便會收回這顆心,永遠都不會再給一分一毫。
就像現在,母親並未看到自己紅腫的眼睛,也並未關心她為何悄然離府,只是一味責備。
以前,她會覺得難受,可現在,她沒什麼感覺了。
她本就不是受得了委屈的性子,以前種種,不過因為,她也渴望母親的關愛,不過因為,她是自己的母親。
可從此刻起,她不是了。
從小,自己便是由祖母親自教導的,母親林氏也從未對她噓寒問暖,關心愛護。
反而自己為了她的頭疼病去學醫術,日日為她親自做藥膳,如今三年了,她的頭疼病已經許久未犯了。
本也不欠她什麼。
“是我讓卿卿去陪我的,何必如此疾言厲色!林氏,你一個做長輩的,莫要太過刻薄!”
“雲卿是世子的未來夫人,是老夫人的未來孫媳婦,明日壽宴,她怎能不去!我看你真是糊塗了!”
林氏被當眾斥責,面色難看。
可她一向懼怕自己的婆母,只能心裡憋著氣,絲毫不敢忤逆,可對陸雲卿,卻更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