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共生有兩子一女,在生產二兒子顧青唯時因為體弱導致早產,大夫說她再難有孕,可誰知幾年後她竟懷孕了。
她覺得這是上天恩賜,所以格外期盼這個孩子的到來,但沒想到侯府仇敵暗中收買產婆,在她生產當天偷偷換子。
四年前安國侯查到此事,王氏直接氣病了,那之後安國侯便開始尋找親生女兒,直至找到顧昭,將人接回侯府。
一開始,王氏不是沒有想過彌補這個親生女兒,可顧昭總是唯唯諾諾,一身小家子氣,沒有一點侯府小姐的氣度。
她讓侯府的嬤嬤教導顧昭規矩,可顧昭蠢笨如豬,不好好學規矩,還滿腹心機謀害顧嫣。
雖然顧嫣是仇人之女,可那也是她悉心呵護,捧在掌心長大的女兒啊,就連雲禪真人都說嫣兒命格貴重,連帶著她這些年順風順水,她怎能割捨?
可自從顧昭回來,害得家宅不和,她的兩個兒子無法接受顧昭,就連顧嫣都時常生病,最後還害得顧嫣斷了一條腿,自打那以後,她就認定顧昭是討債鬼!
為了讓顧昭給顧嫣賠罪,也是讓顧昭收斂惡毒心性,安國侯聽了長子顧青陽的建議,將顧昭送去奴隸營磨礪三年。
可隨著三年過去,侯府的人儼然都已經忘記顧昭這個人,直到今早奴隸營傳來消息,他們這才記起顧昭已經在奴隸營待了三年半,該將人接回來了。
顧青唯主動請纓去接人,安國侯便同意了,誰知道顧青唯沒接到人自己倒是受傷了。
“我看就是顧昭害的維兒受傷!她向來惡毒,若是維兒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饒不了她!”王氏咬牙切齒地說。
顧遠沒有反駁,只道,“派個人將維兒和顧昭接回來就是,我們去奴隸營算怎麼回事?”
三年多前是他親自將心思惡毒的親生女兒關進奴隸營,便不再詢問,如今顧青維剛在奴隸營受傷,就去接人,傳出去豈不是會說他安國侯太過偏心,落人口舌?
王氏卻不答應,她將顧青維可是當做眼珠子疼的,她若不親自過去,一顆心就像被油煎。
“侯爺放得下心,妾身可不放心!”王氏抹著眼淚直接衝出去。
安國侯無奈,且他也十分擔心兒子,只能跟著一起去奴隸營。
……
彼時的顧昭正揹著藥簍,在奴隸營的後山採藥。
她從有記憶起就被賣來賣去,受盡白眼打罵,長到六歲遇到師父,師父是一位遊醫,見她可憐便出錢買下她。
後來安國侯的人查到她的身份,被接回去前夕,病重的師父握著她的手不肯閉眼。
她知道師父是放心不下她,怕她無法在高門侯府中生存,她便跪下給師父磕了三個響頭,讓師父放心,她一定會拼盡全力活下去,師父才終於閉眼放心離去。
而她也是靠著師父教給她的醫術,才能在王四孃的折磨下活下來,死後穿到異世,也是靠著她不斷精進醫術和毒術,成功在異世殺出一條生路。
採到藥材,顧昭繼續朝山上走去,山路崎嶇,但顧昭對這裡十分熟悉,很快她找到一個隱秘的山洞,徑直走進去。
山洞陰暗潮溼,等看到不遠處倒在地上的人,顧昭鬆了口氣。
快步走過去,便見地上那人一身金線滾邊黑衣,戴著面具,看不見樣貌,可顧昭卻知道他是誰。
顧昭先為他診脈,確定他是中了毒,便將脖子上掛著的葫蘆吊墜摘下來,按動機關葫蘆瞬間打開,從裡面倒出一顆黑色藥丸。
這是師父臨死前留給她的最後一件禮物,三顆世間難尋的解毒丹,她被關進奴隸營時,王四娘還曾搶奪,見是一個不值錢的木質葫蘆這才還給她。
她抬手將對方的面具摘下,便露出一張極為俊美的臉,五官精緻,肌膚冷白,即便身中劇毒卻也不損他半分風華。
只可惜顧昭沒有一點欣賞的心思,她捏住對方的嘴直接將藥塞進去,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他的喉頭滾動,將藥吞嚥下去。
“你在幹什麼?!快放開大人!”趕來的近衛白大看到顧昭厲聲呵斥。
再看到地上的面具,白大迅速抽出劍滿眼殺意盯著顧昭,就要動手。
顧昭回頭冷冷道,“我在救人,他中了是噬心散,若不及時解毒,毒藥便會順著經脈遊走全身,屆時你的大人就算解毒,噬心散的餘毒也會留在體內,將來必死無疑。”
白大聽得膽戰心驚,更震驚眼前的女子竟然知道大人中了噬心散。
這時昏迷的男子緩緩睜開眼睛,正巧和垂眸看他的顧昭目光相對。
他有一雙極漂亮的鳳眸,只是這雙眸子太冷,看人時就如九幽地獄的修羅魔魅,陰鬱冰冷得沒有一絲感情。
“裴大人,我們又見面了。”顧昭出聲。
無人知道,在她被接回安國侯府之前,她曾救過一個人,那人就是如今權勢滔天的大奸臣裴容。
當時她並不知道裴容的真實身份,直到回到安國侯府,有一次和王氏赴宴看到裴容,這才知道他就是火螭軍都尉。
火螭軍乃是當今陛下親手設立的組織,直接只聽命於永嘉帝,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所在。
裴容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惡鬼,他用短短三年時間便從一個小吏殺上來,親手斬殺前任都尉,成為火螭軍新任都尉,執掌火螭軍,兼任火器營統領。
他手握百官生死,其行事狠辣,手段殘忍,是人人喊打的大奸臣,亦是權勢滔天,權宦貴胄懼怕的惡鬼。
她因為害怕從未跟任何人提起此事,但現在只有裴容才能幫她。
她也是死後才知道裴容中毒後,曾在奴隸營後山躲藏。
“你是安國侯之女顧昭?”裴容緩緩坐起身靠著石壁,陰鬱森寒的視線落在顧昭身上,聲音宛若錚鳴悅耳,卻透著死寂。
“原來裴大人還記得我。”顧昭捏緊手指,直視裴容,“裴大人,你中了噬心散,雖然你內力深厚逼出部分毒素,但餘毒難解還是會侵蝕你的經脈臟器,不出幾年你必死無疑。
我方才餵你吃下的解毒丹可以清除你體內餘毒,又救你一命。”
顧昭特地將‘又’這個字咬得極重。
裴容當然記得顧昭,六年前他奉命去臨安鎮辦事,不小心中了敵人暗算,就是顧昭幫了他。
當時他確定顧昭並非細作,這才留她一命,再次見到顧昭便是安國侯認女之時,不過那時的顧昭膽小怯懦,見她並不會成為自己的麻煩,再一次放過她。
“你是怎麼知道裴某在這裡的?”
顧昭神色淡定,“我上山採藥,正巧經過這裡。”
她指了指採藥的簍子,裡面是她剛採的藥材。
裴容瞥了一眼沒有說話,也不知道有沒有相信。
“裴大人,其實我如何出現在這裡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幫裴大人解毒。”
“不過作為條件,我想請裴大人給我一樣東西。”
一顆解毒丹並不完全能清除裴容體內餘毒,而這也是她和裴容談判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