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勝的喜悅還未蔓延多久,南方洪水的陰霾就迅速襲來。
京城城外很快就聚集了部分流民,此時的京城還可以承載,官府很快做了反應,建立了臨時聚集所安置流民,可眼看著人越來越多,朝中也知需要治本才可。
皇帝朝中欽點太子作為賑災指揮統領,戶部尚書李大人為賑災欽差,另指了戶部侍郎江大人和工部侍郎吳大人協同。
蘭芷急急來彙報喬冉然:“夫人。”
喬冉然這時剛剛起來梳妝,這幾日她睡得不是很好,雲婉在旁幫她揉著額頭。
“怎麼了?”看蘭芷欲言又止的樣子,喬冉然只好直接問。
“夫人,這段時間按您的吩咐繼續施粥,也在城外布了點,暗中還在收購糧食,可是這幾日糧食價格愈發上漲了。”
說著遞上一張單子,是各類米麵的價格表。
喬冉然早有預料,問道:“從前屯的米麵,按照這幾日的消耗,還能堅持多久?”
“大約還能有一個月。”
點點頭,喬冉然鬆一口氣:“這幾日想辦法再收一些,夠了。”
又疑惑道:“那你為何如此著急?”
“因著流民越來越多,已經影響了京中,現在越來越多人來領食物,奴婢怕之後量會越來越多,可能實際上堅持不了一個月。”
“還有。”猶豫了一下,蘭芷才道:“喬府來人了,說現在米麵價格這麼高,要鋪裡掌櫃的也把倉庫裡的存貨高價賣出去。”
揉揉眉心,喬冉然預想過會出現這種事:“董家的人不是也增多了施粥點嗎?”
“是,可是顯然還不夠。”
“你先按照現在的做著吧,我再想想辦法。”
喬冉然想了一下,因著之前淑和與裴歌送來的銀票,一共還有五萬現銀,而自己的嫁妝,除了給了喬嫣然的十萬兩,和之前已經用來收糧的十幾萬銀子,滿打滿算現銀應當還有五十來萬。
她最多還能拿出二十萬兩,在現在糧價如此高的情況下,著實有些艱難。
可是想著從前母親給自己的教誨,還有上一世,自己包庇了貪官的愧疚,咬咬牙,總要堅持一下的。
也許還需要從其他方面想想辦法。
那邊蘭芷已經繼續追問:“那喬府那邊…”
喬冉然頭有些疼,語氣也帶上些不耐:“不用管他們,和掌櫃的說,多想想誰才是老闆。”
經過這三個月,喬冉然早已把鋪子牢牢掌在手裡,畢竟是母親的嫁妝鋪子,裡面本就有不少母親從前培養的人,這麼多年過去了,依舊是忠於原主的。
屆時大不了喬文博或者常雪再來她面前鬧一鬧,她自有道理打發他們。
雲婉見兩人煩惱,安慰道:“聽說朝中已經指了太子親自上陣,統領賑災事宜,如此重視,想來很快這事便會解決,你們也不必太過憂愁了。”
這一世還是沒變,喬冉然想著,還是由太子殿下主持此事,上一世確實也很快把局面穩定下來了。
只是…
想了一下,喬冉然吩咐蘭芷:“蘭芷,給淑和郡主下帖子,就說我有事見她,想登門拜訪。”
來到郡主府之時,卻見裴歌也在。
淑和解釋道:“這幾日你為了賑災的事憂心,我知道,便邀了裴歌和堂嫂來,堂嫂等一會兒就到了。”
喬冉然扶額,是憂心不錯,可拜訪她不是因為這事呀。
不過和姐妹們見面也是很值得高興的。
淑和自顧自繼續說著:“秦蒼此次也被點了去賑災,她也急著呢。”
看向裴歌,她今日穿著一襲鵝黃色的衣裙,手執一把竹扇,喬冉然調侃道:“你這竹扇倒是做得俊,不重嗎?”
淑和掩嘴笑道:“我就說,你拿過來人人都會注意到吧。”
又對著喬冉然說道:“這是秦蒼親手做的,剛剛我已問過一輪了,很是精巧輕便,一點不重,又比絲扇耐用,還雅緻。”
裴歌少見的有些安靜,只把扇子遞給喬冉然,給她看。
接過扇子,喬冉然暗贊,果然輕巧,是由薄薄竹片編織而成,甚至能透過光線。
三人說笑間,喬冉然剛問出來陸子墨從老家把母親接了來,不過那傳說中的表妹並沒有一起,她鬆了口氣,著實是還沒想好要怎麼做,她也擔心干涉了之後,反而影響了淑和的幸福,現在的她提起陸子墨眼中都是滿滿的愛慕。
沒多久,元芝就來了,她的狀態還算好,喬冉然幾人都有些日子沒見她,因著理郡王世子通房有孕之事,她似乎也許久沒在人前露面了。
三人皆關心的看著她,到底沒問什麼。
只避開了話題,開始談起此次水災之事,幾人皆有大愛,手中也有銀子,到底還是湊了些銀子。
告一段落,喬冉然從命蘭芷拿來一個盒子,從中取出薄薄冊子,遞給淑和。
淑和疑惑著打開看了,只見上面寫著水災之後疫病防治方法,其後還附上一張藥方,名“聖散子方”。
喬冉然適時解釋:“這防治方法,是我從母親的手記及書籍中整理的,而這藥方,是從一本書中找到的,可用於治療傷寒、時行疫癘、風溫、溼溫等,對發熱惡寒、肢節疼重、嘔逆喘咳、鼻塞聲重等症狀有療效。”
淑和到底是皇室中浸淫出來的,立刻明白喬冉然的想法:“你想讓我把這個交給太子哥哥?”
她從小養在皇后娘娘身邊,和太子也十分熟悉,以兄稱之。
喬冉然點頭:“這方子,所用藥材價格低廉又有效,於水災後的可能產生的疫病也十分對症,太子殿下儘可試試,也不會有什麼成本。”
到底淑和很是信任喬冉然,也不問什麼就答應了。
也不怕若是不成,到時太子殿下會怎麼想她。
四人將要告別之際,最後還是元芝主動提起:“我知道你們擔心我,今日和我說話也有意避開這個話題,可我想著,說開來還是自在些。”
其餘三人默然。
元芝繼續說道:“那通房,我喝了茶,抬了妾室。”
“那孩子…”
“世子和婆母說了,孩子生出來後,無論男女,皆記在我名下,由我撫養。”
可養著別人的孩子,真有這麼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