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晨挖完野菜,背起籃子搖晃著往家走。
蘇禾看到後,忙搶過來背在自己身上,她搖晃了一下,擱著她肩膀上的骨頭了,疼的她呲牙咧嘴,她還是對顧晨說道:“你前面帶路,我來背。”
顧晨看了她一眼,也沒跟她客氣,那麼大個人了,背個籃子實在累不著她。
他也沒閒著,在前面撿樹枝回家當柴火用,蘇禾看到後不禁感慨,現在的孩子真是樸實又懂事。
顧晨撿了一捆柴火背在後面,兩人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走到半路,被兩個手裡拿著幾條魚的孩子攔住。
“喂!顧二小,把手裡的柴火放下,拿來孝敬孝敬你龍爺”。一個頂著一張南瓜頭的孩子,他頤指氣使的指著顧晨說道。
旁邊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剃著光頭笑著在一邊看,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顧晨看著他們,小小眉毛擰起,抿了抿嘴,儘管眼神不服,但是還是把背上的柴火扔在地上。
那個南瓜頭喜出望外,心想他奶奶讓他出來撿柴火,他光去逮魚玩了,忘的一乾二淨,現在好了可以回家交差了。
他把手裡的兩根麻繩,遞給旁邊的小孩,麻繩上串著的幾條的小魚:“顧山,你給我拿著。”
說完彎腰要去抱地上的柴火,蘇禾腳踩在柴火上,看著那幾條小魚嚥了咽口水,她迫使自己的眼睛從小魚身上拿開。
她低頭盯著南瓜頭說道:“幹嘛呢?小孩,搶人東西?你家大人呢。”
顧小龍抬頭看著眼前乾瘦的醜女人,咧嘴笑了起來,“你就是顧晨的嫂子吧,聽說你是光著屁股來我們村的,羞羞羞!”
蘇禾眼裡冒火,她從小到大還沒受過這樣的氣,眯著眼睛冷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本大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顧小龍”,顧小龍聽他爺爺講水滸傳非常入迷,特別喜歡武松,他現在說話都一副江湖味。
蘇禾笑道,原來是個水滸傳迷,她壞笑著看了他一眼,突然兩手放在嘴邊,做出喇叭狀:“快來看呀,顧小龍是個小強盜,搶人柴火,大家都來看呀,顧小龍是個小強盜。”
山坡上有人在挖野菜,聽到這邊有聲音都往這邊看。
“別喊了,我不要了,別喊了”,顧小龍邊說邊跳起來,邊去捂她的嘴巴,誰知,不知是他力氣大,還是蘇禾身體太單薄,她竟然被小小年紀的他推到了,蘇禾一屁股坐在山坡的石頭上,疼的她眼淚直流。
三個孩子嚇壞了,顧晨小心上前問道,“嫂嫂,你沒事吧?”
顧小龍臉上露出歉意,“對不起”,說完拉著他旁邊的孩子轉身就跑。
剛跑了兩步,又跑回來把手裡的兩串魚扔給她,“我不是強盜,這魚給你,你別告訴我奶。”說完轉身又跑了。
很快兩個孩子跑的沒影了,蘇禾邊抹眼淚,邊把那兩串魚撿起來,邊哭邊說道:“顧晨,我們有魚了,今晚可以喝魚湯了。”
顧晨看著她手裡的魚。他想說那魚不好吃太腥,村裡都沒人吃,但看著她期待的眼神,還是沒說出來,只是點了點頭。
蘇禾擦乾眼淚,爬起來,揉了揉摔疼的屁股,“顧晨,走,回家做魚湯。”說道背起野菜籃子一瘸一拐的往家走。
顧晨背起柴火跟在她後面,兩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畫面異常溫馨。
經過知青點,蘇婉正準備去打水做飯,一抬頭捂嘴,對旁邊的人低聲說道:“小柔,小柔,快來看,那個就是昨天光屁股來這村裡的小媳婦”。
崔小柔忙跑過來,只看到遠處一個單薄的背影,“她長的什麼樣呀?”
“黑黢黢的,不是一般的醜”。蘇婉也沒看清她什麼樣子,只看到黑乎乎的一個人。
崔小柔頗為惋惜道:真不知道何杏嬸為什麼要買這樣的人,聽說她兒子是當兵的,肯定很有前途。”
蘇婉不以為然,“算了吧,你以為所有當兵的都能像你爸爸一樣,做到司令的位置,像他們這些農村出來的人,說不定過兩年就退伍了。”
可能因為崔小柔是在部隊長大的,對軍人有著著不一樣的情感。
“就是這樣,也不該隨便買個那樣的人回來,可以找個好一點人家的女孩吧。”
“我的崔大小姐,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村裡姑娘找對象,要麼看家境殷實,要麼就得,挑個身強力壯的男人。即便那個當兵的大兒子回來,何杏嬸子是個寡婦,還有一個弟弟,家裡窮得叮噹響,誰願意嫁到這樣的人家”。
蘇婉跟崔小柔不一樣,她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對這些事看的很透徹,她從很早就留意她身邊的男人們。
對比過後,對薛衡之心動不已,他不光長的高大帥氣,有理想有抱負,關鍵是家庭條件還好,他父親是紡織廠的廠長。
她就是因為他來這裡,所以也找關係過來的。
當然跟他們一起來的還有崔小柔,他們三個是一個地方的,還是同學,她沒想到根本不用下鄉的崔小柔,為了薛衡之也來到這裡,想起昨晚看他們兩人眉目傳情,蘇婉心裡煩躁不已,難道他們捅破窗戶紙已經在一起了?
“小婉,你餓了吧,給你一塊”,崔小柔遞給她一塊桃酥。
蘇婉本不想要,可還是沒出息的接過來,邊吃邊笑著對她說著感謝的話。
崔小柔溫柔一笑,小口咬著桃酥,吃的很優雅,“謝什麼?我們都是好朋友。”
蘇婉笑著點頭,“等會你休息,我一個人可以把飯做好。”
今天輪到她們兩人做飯,崔小柔在家從來沒做過飯,也不跟她客氣,“那就麻煩你了,小婉,在給你兩塊大白兔奶糖,”說完從口袋裡拿出兩塊糖放在蘇婉的手裡。
蘇婉接過糖道謝後,走出房間,崔小柔愜意的躺在床上,她是為了薛衡之來這裡的,剛來這裡時,也像衡之一樣,滿腔熱血,可是做農活實在太累了,她實在受不了。
好在村長知道她的身份,給她一些輕鬆的活,她媽媽怕她受委屈,一個月給她寄一次包裹和錢,她給身邊的人一些小恩小惠,周圍的人都搶這幫她幹活,慢慢的她找到了她在這生存的辦法。
她閉上眼睛想起昨晚衡之看她的炙熱眼神,她不禁心生甜蜜,心跳加速,她敢保證,薛衡之絕對也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