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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次日清晨,遠處傳來牛叫聲,蘇禾從夢中醒來,聽到外面何杏和顧晨在說話,她一陣恍惚,隨後很快清醒,她伸了伸懶腰,從床上爬起來。

穿上何杏給她的衣服,一件洗的發白的紅色碎花上衣,黑色粗布褲子,衣服有點肥大,她挽了又挽,想起她裡面穿的背心小褲,她兩眼一閉,真是一言難盡呀,她這輩子都沒這麼窮過。

昨晚洗澡換了三盆水,她覺得還是沒洗乾淨,但身上清爽了很多,她拿出那個破鏡子,仔細觀察自己,這張臉除了瘦點黑點,和她還是很像的,就連眉心痣位置大小都一模一樣,看來這個崔小柔是下功夫了,她的頭髮枯黃細軟,昨晚洗完澡讓何杏幫她剪短了,看到自己的這副慘樣子,蘇禾在心裡暗暗給自己打氣,慢慢養吧。

鄉下空氣很好,也沒有電子產品,昨晚也沒拉肚子,蘇禾現在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活力滿滿。

她起床疊好被子,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想著有時間裝飾一下,這個房間是顧野的,現在是她的了,而她從不願意虧待自己。

顧家一共兩間臥室,何杏和顧晨一個房間,她現在一個房間,還有一個客廳,有一個廚房,一個廁所,還有一個雜物間裡面堆滿的東西,不過家裡院子挺大的,有一半被當做菜園。

蘇禾從窗戶看向外面,心裡慢慢有了規劃,如果有錢可以把這重新建成她想要的樣子,她笑了起來,開始期待了。

今天的早飯是何杏做的,吃完飯,何杏把她們房間的鑰匙給了蘇禾一把。

“房間裡有米有面,以後家裡做飯就交給你了”。

顧晨眼睛亮亮的,蘇禾接過鑰匙,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保證不浪費糧食,還把顧晨養的胖胖的。”

顧晨聽後有點不好意思,何杏看著他的樣子,心裡也很高興,顧晨年紀小雖小,但從來沒讓何杏操心過,小小年紀就很懂事,幫她幹活,也從來不給她惹事。

但是何杏瞭解他,他性子冷淡,對誰都不親近,沒想到短短兩天,對小草倒是跟別人不一樣。

何杏收拾了兩個野菜糰子,又倒了壺水,“小晨,聽你嫂子的話,我去上工了。”

顧晨點點頭,蘇禾讓她放心,她會照顧好顧晨的,看著何杏的背影,蘇禾昨晚才知道,分給她的地離家挺遠的,所以她每天帶點吃的,中午就不回來了。

蘇禾看到她老是擦眼睛,知道她眼睛應該是有問題了,要找機會讓她去醫院看一看,不然過不了多久,就會瞎的,她剛來沒有話語權,看來只能等顧野回來了。

何杏出門碰到鄰居劉桃花,她和劉桃花是一同嫁到這個村的,又是鄰居,兩家走的很近,但也在暗暗較勁,相互比著過日子。

顧野的父親顧正民,父母早亡,顧正民是吃百家飯長大的,長大後在村長顧大順的說和下,跟著一個老木匠學手藝,顧正民能吃苦,不僅自己蓋起了房子,還娶了鄰村的何杏。

何杏和劉桃花一起嫁過來的,結婚後,顧正民經常不在家,何杏就住在孃家,第二年何杏從孃家抱著顧野來了,劉桃花也有了顧英子,那時候顧正民還活著,他們家條件還不錯,劉桃花曾說等兩個孩子長大,兩家結個親家。

誰知在何杏懷顧晨時,顧正民出事了,去外地幫忙做工時,被人搶了錢,還被捅了一刀,等發現時早就失血過多而亡,何杏連他最後一面都沒見上,只見了幾件帶血的衣服。殺他的人到現在也是沒抓住,這個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了。

沒有顧正民,何杏一個人帶著兩個男孩子,可想而知日子有多艱難,顧野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早早就去當兵,這一去就是五年,一次都沒回來過,寄回來的錢,一年比一年多,何杏知道,他這些都是他拿命換回來的。

何杏很有心眼,她為了安全,在村裡人面前從不露富,所以村裡的人都以為顧野在外面沒混好,才沒臉回來,而劉桃花也早早的給顧英子定好了親事。

當聽說何杏用了半斤小米換來一個光屁股的姑娘,劉桃花也是在家憋笑了兩天,今天才故意在家門口等她,想問問她這個兒媳婦怎麼樣。

“杏,怎麼不讓你家媳婦幫你去幹活”,劉桃花伸著脖子往她家看,想看看那個姑娘,聽說又瘦又黑。

“她不用幹活,她是顧野媳婦,顧野寄回來的錢,能養活她”。

何杏也是憋著氣,雖說她也沒打算讓顧野娶她們家的英子,但是劉桃花吃相太難看了,像是就怕顧野纏上她們家一樣,那段時間說話也是陰陽怪氣。

“杏,你沒有公公婆婆,所以也不知道怎麼當婆婆,當婆婆可不能這麼慣著兒媳婦,你們條件也不好,還有顧晨,怎麼也得讓顧野媳婦使勁幹活,到時候給顧晨娶個媳婦,光你一個人幹,累死你”。

劉桃花語重心長的對她一頓說教,有一部分是為她著想,也有一部分是不希望顧野媳婦好過,顧野媳婦過的越辛苦,說明她越明智,不讓她們家英子嫁給顧野是對的。

何杏不以為然,只是淡淡的說道,“在說吧,等顧野回來,兩人領證了再說。”

劉桃花還是在她旁邊嘟嘟囔囔,教她怎麼在媳婦面前立威,怎麼拿捏媳婦。

何杏不語只是聽著,左耳朵進右耳朵,其實何杏從一開始就沒想讓蘇賤草去幹活掙工分,何杏掙的也不多,顧野每個月都往家寄錢,這些年,家裡也攢下了一點錢,本來是想給顧野娶媳婦,誰知道半斤小米換來了蘇賤草,所以就省下了這筆錢。

何杏是會過日子的,她也有心眼,又常常在外面哭窮,所以村裡人對她們孤兒寡母挺照顧的。她沒指望蘇賤草能出去掙多少工分養家,只希望她能照顧好顧晨。她死後能在家給顧晨留下一席之地,讓他好好長大。

劉桃花還在碎碎念,何杏的思緒早就跑遠了,等周天休息得去給蘇賤草置辦點東西,要不把結婚的東西也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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