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臥室中，歡笑停了下來，響起穿衣服的窸窣聲。
隨後門被打開。
沈明遠臉色鐵青，看到她手中的羊奶臉色才緩和些，但還是不滿說：“怎麼去了這麼久？羊奶都冷的，你讓筱瑤怎麼喝？一點事都辦不好！”
陸紅雪哈了口氣，“下雪天，路面結冰打滑，摔了一跤。”
沈明遠責備的話被堵在嘴裡。
他看了眼，陸紅雪身體一側的衣服被雪水打溼。
似乎是良心發現，他難得地接過陸紅雪手中的羊奶，溫聲說：“天氣冷，去把衣服換了，別凍得生病了。”
陸紅雪點了點頭，走進臥室。
謝筱瑤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邊咳邊說：“嫂子，你身上這是什麼味道啊？這也太臭了，不會掉在糞坑裡了吧？”
陸紅雪不想搭理她，翻找著自己的衣服。
可沈明遠卻十分著急，急忙喊道：“紅雪，你先出去，筱瑤生病受不得這些氣味刺激。你要的衣服，我給你拿。”
“好。”
陸紅雪乖乖聽話。
她等了許久，身體被凍得瑟瑟發抖。
沈明遠終於打開門，手中拎著一個蛇皮袋，將她所有的衣服都裝了出來說：“衣服都在這了，等下我送你過去老房子。筱瑤生病，她說你身上有味道，你這段時間先搬出去住。”
“等她病好後，我再接你回來。”
陸紅雪瞬間紅了眼。
老房子的情況，沈明遠哪裡不清楚。
那是用黃泥拌著稻草造的土坯房，四處漏風，更別說這種雨雪天氣，指不定把人凍出毛病來。
她沒想到，重生後的妥協，換來了沈明遠的變本加厲。
陸紅雪忍不住說：“家裡還有房間的。”
沈明遠臉色有些不自然，解釋說：“筱瑤要住一間，媽住一間，我習慣一個人睡，也要住一間。上次你不是說想要買條碎花連衣裙嘛，等過幾天天氣好點，我給你買。”
碎花連衣裙……
這是她夏天想要買的，卻因為家中老太太的阻攔沒有買成，說她就是個鄉下土包子，穿成這樣是要去勾男人。
沈明遠也在場，卻一聲不吭，裝作沒聽到似的。
也難為他現在還記得。
況且，有味道，還能比得過滿屋子的中藥味？
無非是不愛她而已。
又何必找這些彎彎繞繞的理由。
陸紅雪心中嗤笑，搖搖頭說：“不用了，現在大冷天，買來也穿不了。”
沈明遠好似被閃電擊中，整個人徹底愣住。
他記得也沒過去多久啊。
儘管老太太不同意，他還是打算私下帶著陸紅雪去的，他能看出陸紅雪對那條碎花連衣裙的喜歡。
而且，陸紅雪穿著也好看。
直到手中的蛇皮袋被人接過，看見陸紅雪扛著包出門時，沈明遠心中沒來由湧現出一股慌亂。
他急忙攔下陸紅雪，不安說道：“我送你過去吧。”
陸紅雪沒拒絕。
她剛去了趟供銷社給謝筱瑤買羊奶，路上摔了一跤，現在還有些使不上勁，這些衣服有些分量，需要人幫忙。
這時，屋內突然傳出謝筱瑤的喊聲：“明哥，我肚子痛，你給我揉揉。”
沈明遠頓時走不動道了。
沉默片刻，他才開口道：“你先過去，晚點我再去陪你。”
陸紅雪側過頭，依舊只有淡淡的一個字，“好。”
但她面前沒有沈明遠。
說完那句話後，沈明遠早就跑進了房間。
原來，那句話是對她的命令。
陸紅雪此刻無悲無喜。
漫天風雪中，她的身影落寞，獨自朝著五里開外的老房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