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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考的前一天,我被一輛車從人行橫道上撞飛,我車禍毀容的視頻在校園群裡瘋傳。
我是貧困生,當晚男朋友就和我分手,並且取消了對我的資助。
第二天,林知雪被傳媒大學錄取的公告貼滿了通知欄。
天台邊緣,男朋友的兄弟沈嘉佑紅著眼一把抱住了我,「嫂子,我有錢,我資助你讀書。」
沈嘉佑放棄了當年的高考,陪我一起復讀。
大學畢業典禮上,沈嘉佑舉起那枚碩大的鑽戒向我求婚,「圓圓,我愛了你六年,嫁給我好嗎?」
回想起沈嘉佑這幾年的陪伴和幫助,我淚流滿面的接受了他的求婚。
結婚第二年,我去接值班的沈嘉佑,樓梯的拐角處聽到了他和一個人在談話。
「當年車禍的尾款不是付給你了嗎!你還來幹什麼!」
「沈大夫,你要是不給我女兒安排移植的器官,我明天就把你當年安排我撞你妻子的真相告訴她!」
樓梯間安靜了,許久後沈嘉佑才緩緩開口,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
手上那張懷孕的單子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
我機械地彎腰撿起,卻感覺不到自己的手指。
三個月前他在值班室將我抵在牆上,溫熱的唇流連在頸間疤痕:
「圓圓,我們生個孩子吧。」
我皺著眉推開他「可是嘉佑,你也知道,今年醫院就要評級了,這對我很重要…」
沈嘉佑貼近我,滾燙的氣息灑在我的臉上,灼燒著我的心。
「圓圓,我想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孩子。求你」
原來那些深情時的話語,都是淬了毒的懺悔。
原來我以為的那束光,才是親手將我推向深淵的兇手。
我猛的起身抓起地上的懷孕單就跑。
到家後,手機在床頭櫃上瘋狂震動,沈嘉佑的名字在黑暗中閃爍了二十七次。
第二十八次時,沈嘉佑推開了家門。
「圓圓,不是說去接我嗎?」
我看著他,這張我愛了六年的臉,此刻卻讓我感到陌生。
他走過來想抱我,我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怎麼了?「他疑惑地問。
「沒什麼,有點累。「我避開他的目光,走向臥室。
晚上,沈嘉佑從身後抱住我,炙熱的呼吸噴在我的頸間。
「圓圓,我好愛你。「他的聲音低沉而深情,手開始不安分地遊走。
我閉上眼,任由他動作。
黑暗中,淚水無聲地滑落。
這場親熱他格外賣力,彷彿要用身體證明什麼。
結束後,沈嘉佑一如往常一樣溫柔的幫我清洗,然後他才輕手輕腳的去了浴室。
結婚兩年,他對我事無鉅細,可就是這麼一個對我無比上心的男人,竟也是毀掉我夢想的男人。
我輕輕起身,走到書房,從抽屜最深處取出那份已經卷了邊的戰地醫療志願者申請表。
我拿起筆,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
筆尖劃破紙張的瞬間,我彷彿聽到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
也許是我的心,也許是我們之間最後的那點可能。
我回到臥室,站在床邊看著沈嘉佑熟睡的臉。
他的輪廓依然英俊,一如當年天台上紅著眼的那個少年。
第二天清晨,我比平時更早出門,將申請表交給了醫院人事科。
主任看著我,欲言又止:「李醫生,你剛開始不是說捨不得丈夫不去嗎?那邊很危險,你確定要去嗎?」
「我確定。」我的聲音平靜得連我自己都驚訝。
走出醫院大門時,陽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忽然想起那個絕望的下午,沈嘉佑在天台抱住我時說的話。
「嫂子,我有錢,我資助你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