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昕言眉間閃過一抹懊惱,卻又很快說道:“不關瓊表姐你的事,要怪也怪我,沒想到留個丫鬟等著善表姐……”
可惜現在後悔也晚了,只能寄期望於善表姐福運深厚,能夠安然無事,不然她這輩子都不能安心了。
馬車很快回到文陽侯府,陳敘言從前頭那輛馬車上下來,快步來到第二輛馬車,掀開馬車簾子,把江善抱了下來。
陳昕言已經焦急地敲響侯府側門,很快門內的奴才打開門,正準備笑臉請安,就被她一把推開,一行人腳步匆匆地去了內院。
守門的奴才看到被陳敘言抱著的,毫無聲息的二姑娘,臉色猛然一變,沒忍住重重地吸了口冷氣。
落後一步的江瓊掃了眼這人,細聲吩咐道:“二妹方才在莊子上迷路,不小心落了水,你快去通知母親。”
她的聲音並不算大,但也在周圍奴才能聽清的範圍內,眾人還來不及冒出什麼想法,就聽她繼續說道:“我先去二妹的院子,你剛才下水救人把衣裳打溼了,就先回去歇著吧。”
她這話是對著身旁渾身溼漉的冬橘說的,說完就讓碧桃扶著她去了望舒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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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我這女兒沒事吧?”
陳氏面色微白地坐在椅子上,時不時抬頭往裡間看,手上端著的茶水變涼了也沒察覺,直到看見裡間的紗簾被人掀開,眉須皆白的大夫從裡面出來,猛地一下從椅子上起身,焦急地詢問道。
她確實不喜歡這個總和她對著幹的女兒,但初一聽到她落水昏迷的消息,她心底沒有一絲高興,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無法忽視的刺痛。
老大夫搖搖頭,陳氏等人立馬屏住呼吸,緊緊地盯著他,生怕他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
“夫人先不必擔心,府上姑娘於性命無憂,只是……老夫替這位姑娘把脈,發覺她脈沉而虛,明顯是氣血不足之象,血不達四末,體內必有虛症,這幾日又恰是她月信前夕,此次落水受了太多寒氣,日後只怕與子嗣有礙……”
“什麼?”
陳氏身子一晃,堪堪扶住旁邊的高几才站穩。
女子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傳宗接代,一個無法生育的女子,哪府會願意娶她?
她閉了閉眼,心裡湧上些許苦澀,她是不願她嫁去陳府,卻也從沒想過會因為這種方式……
是的,在陳氏心裡,文陽侯府和陳府的親事,已經算是告吹了。
陳昕言聽見這話,趕忙焦急問道:“大夫,有沒有什麼藥可以治好表姐?不拘多少銀子都行。”
老大夫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府上姑娘應是自小就有體寒之症,寒氣在體內聚集日久,已經深入肌理,不是尋常幾月就能調養好的。”
他這話說得隱晦,卻也將意思表達了出來,她的寒症能夠調養,但需得費上數年或者數十年的時間。
見對面幾人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老大夫目光微虛地轉開,心裡安慰自己,他也沒說錯,這位姑娘確實有體寒之症,只是沒他說得這麼嚴重罷了。
他也不想欺騙她們的,但誰讓那人給的太多了呢。
陳氏無力地撐著高几坐下,語氣消沉道:“……我知道了,還請大夫為小女開藥吧。”
月明星稀,微涼的夏風吹得窗戶簌簌作響,裡間垂下的輕紗被風吹得泛起波浪,床頭點著的燭光左右搖晃了兩下,房間裡也跟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