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你坐過牢還離婚?別人會怎麼看你?”
薄語康的話脫口而出。
就連薄津州都怔住。
她想過她會裝可憐裝委屈索要賠償,畢竟桑若當初嫁進薄家就是為了天價彩禮,卻唯獨沒想過,她會提離婚。
畢竟三年前,桑若為了留在他們父子身邊費盡心機。
而如今,她還坐了三年牢。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逼他們哄她的手段而已。
薄津州冷聲道:“康康說得對,離開薄家,你還能去哪?桑若,再這麼鬧下去,你只會讓自己成一個笑話!”
桑若無動於衷。
她隨手招了輛出租車,任由司機目光異樣地打量她。
上車前,她又看向薄津州父子。
“那都是我的事。”桑若道:“離婚協議書我會找時間送過來。恭喜你們,離了婚,你們可以讓梁語欣成為你們的妻子和媽媽了。”
她的語氣透著生硬的冷漠。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薄津州看著她消瘦踉蹌的身影,忽地,心裡生出些許煩躁。
他聽了爺爺和語欣的話來接她。
她卻提離婚?
換作是從前的桑若,她感恩戴德都來不及!
他要看看,她一個坐過牢的人還能鬧出什麼花樣?!
……
桑若上了出租車。
挺巧,出租車的電視機上,很快播放起梁語欣的採訪視頻。
“語欣,你如今已經成了炙手可熱的影后,不知道人生大事上考慮得怎麼樣?”
記者打趣。
視頻裡,梁語欣的目光落在臺下的薄津州父子身上,臉色微微泛紅:“我對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很滿足。畢竟這三年,有兩個男子漢陪著我,度過了最艱難的三年。”
三人目光相撞,像極了美滿一家。
一旁的司機跑這一片都習慣了,隨口搭話:“你剛從裡頭出來,還不知道這是誰吧?梁影后,吶,薄氏的這對父子就是她的丈夫和孩子。梁影后生日那天,薄總可是放了一整晚的煙花。這一家三口,一個比一個出挑。”
桑若這才抬起眸,瘦削的身形在寬大的衣服裡顯得過分不合身。
她看向電視裡的梁語欣和薄津州父子,許久都沒開口。
隔了好一會,她的嗓音有些啞,也有些淡漠。
“出挑沒看出來,倒是看著有些渣。”
她在監獄裡受盡折磨時,他們在陪梁語欣扶搖直上,陪她看煙火燃盡。
饒是早已被這對父子的冷漠傷到麻木,桑若依舊覺得諷刺極了。
司機囁嚅了兩聲,大約因為是在監獄門口拉的人,又見她整個人像是隨時都能被風吹走,沒反駁她的話。
很快,桑若閉上眼假寐。
出租車最終停在桑若名下的房子前。
桑若回到房中取了錢給司機,而後去超市買了基本的生活用品。
三年前她入獄後,名下資產凍結。
因此如今她出來了,暫時的生活還是得以滿足。
太久未曾接觸人群,桑若起初有些不適應。
甚至連服務員抬手掃碼的動作,桑若都會下意識躲閃。
“小姐,你沒事吧?”
服務員好心詢問。
桑若回過神,苦澀地搖搖頭。
她沒事。
她只是在監獄裡被打慣了。
從超市出來,桑若接到了閨蜜陳安妮的電話。
得知她出獄後,陳安妮激動異常:“我原本要提前回國,可惜這段時間因為颱風問題,一直沒能回去,你現在和在薄家還是……”
“我在有風樓。”
陳安妮皺了皺眉:“薄津州沒去接你嗎?說到底你們還是夫妻,他……”
“安妮,我打算和他離婚了。”
桑若捏緊手機,說出口的一瞬間聲音很輕。
入獄前,陳安妮是她的好友。
當初,她也勸過她好幾回。
孩子和丈夫不該成為她的全部,她支持她離婚。
桑若卻始終等著男人回心轉意。
“你在監獄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陳安妮心頭一澀,話音戛然而止。
她這三年,第一年經常去看桑若。
可後來,她被調到國外做戰爭採訪。
三年過去,原本堅持等薄津州回心轉意的人,卻堅持提出了離婚。
到底發生了什麼?
桑若沒說話,神色卻有一閃而過的痛苦和麻木。
陳安妮換了話音:“你入獄後,你伯母佔了衡陽小院,還開起了旅遊觀景點,還有梁語欣她……總之,若若,我很快回去,其他事我到時再跟你細說。”
桑若緩緩應下。
她結婚後的第二年,父親就去世了。
入獄以後,母親為了她,幾乎哭瞎了眼,生了重病,她在獄中哭著求薄津州救救母親。
只是她左等右等,等來的竟然是母親去世的消息。
甚至於,現在連她的家產也被佔了?
桑若的眼神迅速的冷了下來。
隨後,又多了幾分刻意壓抑的平靜。
三年的監獄生活,早就足以天翻地覆。
她在監獄中受盡折磨,想要奪回這些,還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