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馳和周昊倉這頓飯吃得還算融洽，周昊倉雖然話不多，但他對楚定馳拋出的話題都會回應。
而楚定馳對這位表哥的性格很清楚，也不指望他多熱情，沒有過多期待，自然也不會失望。
一頓飯下來，楚定馳恍然發覺，前世當了十年的親戚，他們之間的相處竟然還沒有今日融洽。
為何會如此，楚定馳心知肚明。
前世，他在正宣帝病重，皇室最在乎邊關穩定之際，求娶慕映煙，慕映煙雖然不曾將此事告訴任何人。
可慕映煙一向對楚定馳表現平淡，突然提出要嫁給楚定馳，而且兩人之前還見過一面，這其中發生了什麼，很容易猜出來。
所以前世兩人成親後，定北侯一家都和楚定馳不親近。
當然，還有新帝！
新帝看似對楚定馳親近，十年間升了好幾次官，但從來不委以重任，彷彿把他當個擺設供著。
想到前世種種，楚定馳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得不到枕邊人的心，在朝堂上也一事無成。
好在，他還算幸運，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就寢前，楚定馳吩咐楚昌：“明日一早讓人備好馬車，我要去衙門點卯。”
既然在感情上一塌糊塗，就專心仕途吧。
“是。”
楚昌記下此事。
……
次日一早，楚定馳用過早膳，就坐馬車前往兵馬司衙門。
沈家管家正在衙門門口等著楚定馳。
等楚定馳下了馬車，恭聲道：“老奴沈力，拜見指揮使。”
“免禮。可是沈相有話和本官說？”
沈力道：“二公子犯了錯，任由兵馬司處罰，沈家絕無怨言。”
楚定馳挑眉：“沈公子認錯態度良好，本官已經准許他贖罪，傳話之人沒說清楚嗎？”
沈力道：“老爺說做錯事就要受罰，指揮使不需要顧及老爺。”
楚定馳聽言，眼含深意道：“沈相不愧是百官楷模，如此公正無私，本官佩服。”
沈力躬著身子低著頭，並未說話。
楚定馳擺手：“替本官轉告沈相，本官會按律處罰。”
聚眾鬥毆，這種處罰可大可小，因為周昊林兩人打架還傷到了無辜之人，按律要從嚴處置。
把兩人關一個月，誰也挑不出錯來。
周昊倉身為錦衣衛北鎮撫使，自然懂法，他可不是胡亂提的要求。
楚定馳進了衙門後，先去校場看兵卒點卯操練。
西城兵馬司總共有四個副指揮使，昨日楚定馳只見到李華暉，今日倒是見全了。
這三人的家世和李華暉差不多，都是庶子出身，身份背景一般，在楚定馳面前都不夠看。
因此，這三人和李華暉一樣，對楚定馳畢恭畢敬，沒人敢當刺頭。
今日負責點卯的是副指揮使黃維運，不同於年輕有衝勁的李華暉，黃維運已經年過四旬，他沒了向上爬的野心，只想著混日子了事。
比如此時，點卯結束後，李華暉三人見楚定馳沒離開，同樣待在校場沒走，黃維運卻向楚定馳告退，回辦公房閒坐喝茶去了。
鎮國公楚天闊以軍功封爵，楚定馳身為他的獨子，自幼便跟隨軍中老卒習武，這麼多年來不曾懈怠。
即便前世和慕映煙成親後，他也沒有荒廢武藝，或許是因為習慣了，他沒想過要靠這身武藝做些什麼，但卻一直在堅持練武。
如今看到兵卒們操練，楚定馳一時心癢，便讓人牽來一匹馬，又讓楚昌為他取來弓箭。
隨後翻身上馬，雙腿夾緊馬肚子令其加速，在靠近箭靶時雙手鬆開韁繩，從馬身一側的袋中取出一支箭，張弓搭箭，下一瞬，箭矢飛速射出，破空聲響起。
刷——
箭矢直中靶心！
“好！”
李華暉立刻拍手鼓掌叫好。
其他兩位副指揮使反應稍慢，暗罵一句馬屁精，連忙跟著鼓掌。
楚定馳並未被幹擾，他一次性取出三支箭矢，利用雙腿夾緊馬肚子來維持平衡，同時驅動馬奔跑，目光銳利地盯著前方並排的三個箭靶，沒有猶豫，直接將弓身拉開，然後手一鬆，三支箭一齊射了出去。
嗡——
三支箭同時射中靶心。
因為力量太大，射中靶心後，箭尾來回晃動許久才恢復平靜。
校場中眾人看到這一幕，沉默一瞬，緊接著爆發出巨大的歡呼：“指揮使威武！”
兵卒的想法其實很簡單，你比我厲害，那我就服你。
楚定馳露這一手，一下子就把他和兵馬司眾人之間的疏離打散了。
彭澤舟呢喃道：“奶奶的，指揮使竟然這麼厲害！”
楚定馳墜馬的消息已經在京城傳開，彭澤舟還以為自己上官是個草包呢，沒想到原來是真人不露相。
李華暉也震驚了，他拍拍彭澤舟的肩膀：“大個子，你能做到嗎？”
彭澤舟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看他的體型就知道他的武藝差不了，在整個五城兵馬司都能排在前列。
彭澤舟搖頭：“我練的是家傳槍法，箭術只能說略懂。”
雖然彭澤舟的父親只是五軍營的把總，地位不高，但彭家槍法很出名，曾經在民間流傳過一段時間，彭家先祖從軍授職後，彭家槍法才不再外傳。
楚定馳騎著馬在校場轉了幾圈，將準備的箭矢射完後，才意猶未盡地結束操練。
而校場眾人見楚定馳箭箭正中靶心，心情從震驚到佩服再到麻木，已經見怪不怪了。
楚定馳牽著馬回來，第一個靠近的並非李華暉，而是彭澤舟。
彭澤舟一臉熱切地看著楚定馳：“指揮使，能否和卑職切磋一番？”
楚定馳聽言笑道：“彭大人一身神力，彭氏槍法練得出神入化，本官可不是你的對手。”
楚昌昨晚便把幾個副指揮使的情報放在楚定馳的書案上。
楚定馳知道彭澤舟武藝高強，他雖然箭術高超，但比拼武藝肯定比不過彭澤舟。
彭澤舟頓時失望了。
李華暉則擠開彭澤舟，沒好氣道：“也不想你下手沒輕沒重的，指揮使千金之軀，可不是你這等莽夫可比的。”
彭澤舟默默在心裡罵了句馬屁精，訕笑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