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幼安說著,突然情緒激動的衝到了窗邊,眼看著就要跳下去了。
胡月季和崔有德嚇了一跳,就連崔家的三個兒子都趕緊跑了過去。
唯有孟愛國,看著孟幼安又搞這一齣,忍不住厭惡的擰緊了眉。
“成了,這裡就是個二樓,真要是跳下去了也死不了,你要是不想活了,就從樓頂上往下跳,一了百了!”
“孟愛國你個王八犢子,你說的是人話嗎?!”
胡月季這會兒都恨不得衝過去抓花孟愛國的臉,只有孟幼安似乎有些失措的別過去臉。
實則是差點憋不住笑。
下一秒,病房門被人推開,露出機械廠老廠長那張威嚴的臉。
“崔有德同志,我希望咱們廠子裡不要再有這樣的害群之馬!”
剛剛孟愛國說的話他在外頭可都聽得清清楚楚的,至於孟幼安這些日子經歷的事情,對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也不是秘密。
老廠長記得孟幼安的娘,那是個有理想也有熱情的女同志。
可惜了,命不好。
自己早早的就去世了不說,還嫁給這麼一個畜生!
“一個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毫無憐憫心的人,不配出現在我們的大隊伍裡,聽明白了沒有。”
孟幼安聽著老廠長的話,無聲的扯出一抹笑意。
看來,她賭對了!
她也能猜到為什麼老廠長會出現在這兒……
畢竟胡嬸子得的是惡性腫瘤,崔有德又是老廠長的直屬下屬,於情於理他也會過來看看。
而且崔有德走之前,還曾經專門的問過自己說想不想和孟愛國斷親,而能夠促成這件事的,也唯有這位老廠長。
當然了,之所以能這麼湊巧的在老廠長過來的時候上演了這麼一齣,還是得感謝她的好朋友,大黃和小黃的通風報信。
總之今天這場戲進行到了現在,孟幼安對這一切的進展都很滿意。
整個屋子裡,只有孟愛國這會兒慌了神。
他之所以敢當著崔有德的面暴露自己的真面目,無非是仗著崔有德沒有辭退他的權利。
可誰知道,居然碰上了老廠長過來慰問!
孟愛國的心現在都要後悔死了!
“老廠長,不是您想的那樣,我是被這個孩子氣到了,我是她的親爹,我哪捨得……”
“你做了些什麼,你不用解釋,但我卻可以幫你回憶回憶,讓你這麼離開機械廠,已經是我寬仁了!”
老廠長說著,再也沒有看孟愛國一眼,只是溫柔的注視著孟幼安。
“孩子,你知道嗎,你和你的娘生的很像。”
“您認識我娘?”
“是啊,我不光認識你娘,我還知道你,你小的時候,你娘可喜歡帶你來咱們廠子裡來了,我還抱過你呢。”
老廠長並不一味的勸孟幼安下來,只是同她回憶她的娘。
“你說,要是讓你娘知道了你這麼不愛惜自己的生命,她該多痛心?”
方小雅痛不痛心的已經無從考證了,但是孟幼安卻能保證,今天的孟愛國註定是痛心的……
她用上了系統給的眼藥,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是紅著眼睛滿臉淚痕的模樣了。
任誰看了她現在這副樣子不心疼?
胡月季更是顧不得自己的身體,連拖帶拽的將孟幼安抱了下來!
“你這孩子,也太輕了一些。”
哪怕有江朝陽這些日子的照顧,孟幼安的體重增加了一些,可還是輕的過分。
孟幼安自己估摸著,也就七十多斤的樣子。
甚至都不到兩袋面的重量……
老廠長見她被抱下來,總算是鬆了口氣。
“孩子你別怕,今天之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夠以長輩的名義傷害你。”
他說著,從公文包裡掏出來一份文件。
這份文件上詳細的講述了孟愛國對孟幼安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不光有機械廠的蓋章,甚至連街道辦的都有。
“孟愛國,你趕緊簽了這份斷親書,以後幼安這孩子就跟你一刀兩斷了!
否則你做下的事情一旦被捅到公安局去,那是什麼下場,你自己也知道!”
文件是一式三份的被打印出來的,這會兒被傳閱到了崔有德的手裡。
崔家的三兄弟就站在他們爹身後頭,眼也不眨的盯著文件上的那些事。
崔家琛年紀最小,耐力最差,這會兒氣的直咬後槽牙,咬的牙齒都“咯吱”“咯吱”的響!
誰都無法想象這十年孟幼安究竟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是誰都知道,孟幼安決不能再落回到孟愛國的手上。
否則就憑著他和李美鳳這麼多年的所作所為,孟幼安難逃一個死字。
孟愛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老廠長將他這麼多年做的事情調查的這麼清楚,可他卻知道,這份文件他不能籤。
一旦簽了字,他和孟幼安就真的沒有任何關係了,到時候自己再想仗著她爹的身份去要求她,呵斥她,可就名不正言不順了!
“這上面說的與事實不符,我不認!”
“你不認?好,小董,去護士站借他們的電話用一用,報警!”
他孟愛國不認沒關係,公安同志自會調查!
孟愛國沒想到老廠長居然這麼上綱上線的,這會兒忍不住有些慌了神,看到被胡月季摟在懷裡的孟幼安,終於有了好語氣。
“幼安,是爹太著急了,爹就是太心疼你了,好孩子,跟爹回家,以後爹和你李阿姨一定會把你當成是親孩子一樣照顧的。”
孟幼安聽著她的話,低垂的眸光閃了閃。
什麼叫會把她當成是親孩子一樣的照顧,難道她不是孟愛國的親閨女?
孟幼安想到這種可能,突然抬起頭直直的望向孟愛國。
還真別說,她和孟愛國真的一點相似的地方都沒有。
不像孟嬌嬌,幾乎是孟愛國的翻版!
就連孟家祖傳的塌鼻樑,自己都沒有遺傳到……
如果說原主不是孟愛國的親閨女,那這麼多年孟愛國對她的恨意也就有了解釋。
但……
如果真是這樣,孟幼安就更要籤這份斷親書了!
他都不是自己的親爹了,憑什麼佔下了原主的娘留下來的房子和工作?!
“早在被救回來的時候我就在心裡暗暗的發誓,我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當我還了您生養一場的恩情,以後咱們倆,橋歸橋,路歸路。”
孟幼安一邊說一邊留心觀察著孟愛國的一舉一動。
果然在他聽到了生養兩個字的時候,臉色變了又變。
有恨有怨,唯獨沒有一丁點的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