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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早春時節,尚有絲絲寒意。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輕輕拂過小余村的屋頂,喚醒了這片隱匿於巍峨大山中的小小村莊。

小余村遠離塵囂,村裡的日子既簡單又規律,村民們日出而耕,日落而息。

山腳下有片翠綠的竹林,一處竹籬茅舍掩於翠竹之間。

一縷陽光透過窗欞,斜灑而入。

顧初裹在厚厚的棉被裡,揉了揉眼,還有些迷糊。

對了,昨天說好,今天一大早要去山上打獵,一整個冬日沒出來活動,家裡存的肉乾都見底了……

打獵,可是顧初最熱衷的活動之一。

顧初是土生土長的小余村人,她的父親名叫顧長亭,是鎮上青山書院裡非常有名的教書先生,月錢尚可。

母親白真,自小生活在獵戶家裡,學了一身打獵的本事,日常靠打獵也能賺些小錢,改善生活。

雖說顧長亭學識淵博,遠近聞名,可唯一的女兒顧初並未繼承這一點,她自小對四書五經、詩詞歌賦並未展現多大的興趣,反而偏愛跟白氏上山打獵。

顧長亭眼見女兒對讀書毫無興趣,心中著實無奈。然而,隨著時光流逝,他也漸漸看開了。畢竟,讀書一事,強求不來,在他心中,只要顧初能夠識文斷字,明白事理,分得清是非對錯,其他的便也不再過多強求。

鎮上距離小余村路途較遠,但為了方便顧初母女上山打獵,顧長亭毅然選擇一直陪著她們母女住在山腳。

好在年前,書院考慮到顧長亭每日往返奔波辛苦,特意為了方便他教書,給他在書院內安排了一間臥房。那臥房雖不大,佈置得卻十分溫馨,簡單的床鋪、桌椅,還有擺滿書籍和雜物的櫃子。

平日裡,顧長亭便在這書院中辛勤授課,而每隔五天,便是他的休沐之日,每到這時,他便回到家中,陪伴妻女。

前段時日,家中的屋舍因年久失修,屋頂有些漏雨。每逢下雨天,雨水便順著縫隙滴滴答答地落下,一家人的生活也受到了諸多不便。

全家商量了一下,索性找村長把旁邊的地也買下來,重新擴建一下。

顧長亭親自操刀,精心繪製了房屋的設計圖紙。

圖紙完成後,顧長亭請了村裡的村民幫忙搭建新屋。平日裡,顧長亭在閒暇之時,總會免費教村裡的孩童讀書識字。

他耐心溫和,從不厭煩,孩子們還都親切地稱他為“顧先生”,村民們對顧長亭心懷感激,平日裡與顧家相處得極為融洽。

更何況,此次搭建新屋,顧長亭還會按照慣例支付他們工錢。這對於平常沒有多少額外收入的村民來說,無疑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所以,大家得知消息後,紛紛踴躍報名,都樂意前來幫忙。

如今的小屋有模有樣,一間廚房,三間臥房,顧長亭夫婦一間,顧初一間,還有一間暫放的雜物,臥房旁邊還隔出一間小書房,顧長亭的本意,女孩子還是需要多讀讀書,寫寫字,修身養性。

如今那間小書房早已沒了原先的模樣,而是成了顧初的私人藥房,滿屋瓶瓶罐罐,藥草滿地。

院子裡有一片空地,主要給白氏日常曬肉乾所用,白氏拿得出手的兩大廚藝就是做肉乾和烙餅,也是顧家常吃的伙食。

今日的早飯果不其然,還是肉乾和烙餅。

顧初拿了幾塊肉乾放到餅裡捲起來,大口大口的嚼著,就著熱騰騰的大米湯,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娘,我的揹簍去哪了?”

“揹簍?你原先那個都破得不成樣子了,我又給你編了一個大的,在院子裡呢。”

顧初眼前一亮,“大的?太好了,正好我還打算上山看看有沒有好點的藥草,採些拿去給外公。”

“過了一冬,咱家肉都不夠了,哪還有時間採那些草……”白氏嘟囔著。

顧初聞言無奈搖頭輕笑。

母親的這份彆扭,還得從她小時候說起。

聽外公說,母親從小就被寄養在一處獵戶家裡,成年後才被外公接走。

外公對母親心懷愧疚,這些年一直想要彌補,然而十多年的寄人籬下,母親內心的怨懟怎會輕易消散?

年前母親獨自上山打獵時不小心掉到一處陷阱,右腿腿骨嚴重骨折,幸好被附近村民發現,及時帶下山,外公也救治得及時,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不過這往後,為了身體著想,全家都不讓她再上山打獵。

顧初細細觀察,母親養病那段時間,二人相處還算融洽。

顧初內心總覺得,母親其實已經原諒外公了,只是礙於面子,說不出口。

這不,嘴上說不讓採藥,可自己卻偷偷編了個更大的揹簍,還不是為了方便顧初多裝些藥草……

後山密林,對於顧初來說,就像是第二個家。

她從小在這片山林裡玩耍,熟悉山中的每一條小徑,每一片林子。

山林深處,還有不少奇珍異寶,不過毒物也不少,有時還有兇猛野獸出沒,這裡的村民們大都沒有武藝傍身,所以他們打獵一般在山林外圍,很少往裡走。

顧初為了採藥,時常會往深山走走,好在去的次數多了,又跟著母親學了些普通的拳腳功夫,山裡的狀況還算能應付。

不過今天的後山密林,樹木搖晃所發出的沙沙聲愈發明顯,顧初敏銳地感覺到一絲不尋常。

果然,山林間隨風飄來一股不易察覺的血腥氣,越往裡走,血腥氣越重。

顧初看了眼剛採幾株的藥草,正在猶豫是否再繼續往深處走,附近突然傳來的一聲微乎其微的輕喘使顧初凝住了腳步。

顧初暗暗警惕,右手伸向腰間布袋,屏住呼吸,緩慢向聲音來處走近。

一棵古老的松樹背後,一男子倚靠著粗壯的樹幹,雙眼微闔。

顧初停下腳步,細細打量,男子面色蒼白,氣若游絲,一看就是久病纏身之人,身上還有斑斑血跡,被銀白色的錦袍襯托的尤為明顯。

附近橫七豎八躺著幾具屍體,而且看周邊樹木的損壞程度,剛剛想必經歷了一場惡鬥。

閒事莫管,顧初正欲抬腳離去,一聲細微的咳聲從男子身上發出,顧初不自覺循聲望去。

男子緩緩睜開雙眼,看到來人,瞬間緊握住手中早已脫力的匕首。

他的眼神里,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反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滿是恨意的雙眸裡透著強烈的不甘。

顧初內心猛地一顫,好一雙倔強的眼睛,好一個不屈的靈魂。

不知怎的,顧初停住了本欲離開的腳步,反而走到男子面前蹲下,拿下揹簍,取出幾種止血消炎的藥草,用石頭碾碎。

她知道,她的這一舉動大概率會為自己招來不少麻煩,然而此時此刻來不及多想,她心裡只有一種聲音:這個人不能死。

“你幹什麼?”姜文煜滿是戒備,手中匕首仍未放下。

“我在救你。”顧初不理會男人手中的兇器,自顧自忙著手頭的事情。

“為何要救我?你有什麼目的?”他的嗓音低沉而沙啞。

“你放心,我沒有目的,我也不想多事,只是……”顧初看了眼他腰間血流不止的傷口,“我若再不救你,你就要死了。”

接著不顧他的意願,將碾好的藥草敷他的傷口上,又從他身上粗暴的撕下幾塊布料,把傷口簡單包紮。

“你是什麼人?為何對上藥之事如此熟練?”姜文煜雖然沒有力氣反抗,可全程都在細細打量。

“我是這裡的村民,常來這裡打獵,恰好也會些包紮技巧,今天遇到我算你走運。”

“多謝。”姜文煜放下一絲戒備。

“用不著道謝,我並不想招惹麻煩,所以幫你止住血我就走了,你要想活命,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顧初說完便將剩餘藥草裝進揹簍。

姜文煜靜默片刻,低聲道,“我也想離開,可是我……沒力氣了。”

顧初挑了挑眉,“所以呢?”

他不會想讓她揹他下山吧……

這是要賴上她了?

她暗暗決定,他要是敢這麼說,她一定轉身就走……

男子許是猜出顧初的心思,輕咳了一聲,聲音還透著虛弱,“姑娘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我如今這狀況不方便行走,身邊的護衛也都死了,想拜託姑娘給我家裡傳個口信……”

接著從身上拿出三片金葉子,遞了過去,“姑娘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小小心意,還請姑娘笑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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