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留在這裡才是添麻煩。”
他垂眸直視著她,墨色的瞳孔似是有神秘的魔力,讓人不自覺想應下他的話。
可她還想為自己爭取幾天擺爛的美好生活。
她“善解人意”地微笑,表情柔和,“真的要去嗎?我還從未去過秘境,去了也是給你們拖後腿,你到時候又要管弟子又要照顧我,肯定忙不過來。”
沈枝也記得原書的劇情。
崑山秘境很兇險,也是男主燕斐與女主趙秋雪相遇的地方。
她一人一劍,與崑山秘境中最兇惡的雪獸鏖戰。
一身白衣染盡鮮血,她的背脊卻仍挺直著,像是不知疲倦的小獸,一次次發起進攻。
這一幕,驚豔了所有人。
最受震撼的自然是燕斐和謝未塵。
從此之後,他們的心雙雙為她而跳動,被她的一舉一動牽扯。
她求燕斐收下她為親傳弟子,燕斐欣然應允。
沈枝可不想做他們愛情裡的大電燈泡子,男女主初見的現場版而已,有什麼好看的?
更何況這個小說結局爛到令人髮指,她自然一丁點兒興趣沒有。
最主要的是,原書裡崑山秘境的劇情,並沒有沈枝這個惡毒女配的戲份啊?
為何燕斐卻如此強硬地讓她去?
“你是謝未塵師妹,也是道君夫人,拖後腿又如何?沒人敢說。”
他說這話時語氣非常平,好像道君不是他本人一樣。
沈枝也能理解這個千年老面癱,畢竟除了對女主有幾分好臉色,其餘人都是一個滾開。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會不自在。
“好吧”,她答應了下來,模樣看起來有些失落,“明天什麼時辰?我好做準備。”
“辰時,我會叫你。”
“……嗯。”
燕斐見她應下,顯然也懶得再說什麼,轉身便消失在了窗前。
沈枝有氣無力地關上窗戶,就連桌上的靈果都對她失去了吸引力,她六十度仰望房梁,流下一滴悔恨的淚水。
如果她不點開這麼小說……
如果她沒和同事吐槽劇情狗shi……
一切是不是都不會變成這樣?
她麻木地蓋好小被子,連看話本的心情都沒有了。
男女主的初見,算是原書裡比較浪漫的一幕,燕斐平日性子冷,少有地對女主展現了柔和的一面。
正是這樣的反差感,這本書才能在早期積累一大票的追更書粉。
她這位所謂的“道君夫人”若是出現,豈不是大煞風景嗎?
沈枝倒不在意丟不丟臉,也不在意即將扣上來的“綠帽子”,就覺得實在太彆扭了。
可眼下顯然也容不得她彆扭,她去崑山秘境已是板上釘釘。到時候只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就不會很尷尬。
沈枝這天睡了個大早,也起了個大早。
她不會梳古人複雜的頭髮,便重新編了側麻花辮,髮帶選了飽和度低的淺紫。
特地選了一身不扎眼的淺紫色裙子,裙子上有陣法可以自動防汙,算是儲物戒裡比較昂貴的一件。
穿好衣裳後便坐在窗邊等。
果然如燕斐昨日所說,他在辰時來到了她窗前,敲了敲她面前的窗。
沈枝認命般地輕嘆了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殿門前,推開了門。
燕斐也走了過來,目光又定在她頸側的蝴蝶結上。
今日是淺紫色的髮帶,乾淨夢幻的顏色,纏在她髮尾,打了個好看的結。
他自然地移開目光,看向她,“你很準時。”
“……嗯”,牛馬打工人屬性覺醒,鹹魚也要打卡上班的啊……
見她似乎興致不高,燕斐也沒說其他的話,手中凝出一點冷色光暈,腳邊便浮現一柄長劍。
沈枝見了,立馬辨認出,這便是道君燕斐的本命劍——非慈。
就是這把劍,把她和女主的心穿成一串。
沈枝抖了抖,悄咪咪遠離了兩步,卻被燕斐鎖住視線,“上去。”
如同往常一般淡漠的口吻,沈枝覺得自己身體裡好像裝了什麼自動感應器,在對方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已經不自覺邁開了腿,站到劍上去。
非慈劍變大了一圈,燕斐站在了她前面,不過瞬間,長劍便突然飛了出去。
速度極快,甚至要比謝未塵御劍快上兩倍不止。
過了大概半刻鐘,燕斐御劍降落,在一架飛舟之前落地。
飛舟旁大概站了十餘位弟子,其中為首的,正是謝未塵。
見到沈枝那一刻,謝未塵有些驚訝。
他先是朝著燕斐行了弟子禮,隨後才開口問出心中疑惑,“師尊……師……”他硬生生把‘妹’字給嚥了下去,“師孃怎麼也來了?”
燕斐的本命劍化作萬點星辰隨風散去。
他睇了謝未塵一眼,替沈枝回答,“她想看風景,見見世面。”
沈枝不受控制地嘴角微抽,秘境裡的確風景好,可每一步都驚心動魄,搞不好小命都要搭進去。
有這麼強行見世面的嗎?
“啊……”
謝未塵朝著沈枝的方向看了看,見她默不作聲低頭掰手指便也知道,恐怕她並非自願來的。
除了謝未塵,其他長老的弟子都悄悄抬眼去看沈枝。
他們都對傳說中的道君夫人感興趣。
今日一見,的確……的確是好看的。
可怎麼瞧著和道君並不親密,站在了九尺開外的地方?
難道說,道君是見色起意,強迫這漂亮女子和自己成親?
可也不應該,道君的道心並未有半分毀損,由此可見並未動情,可為何又要結道侶?
難不成……
難不成是利用她採陰補陽嗎?
堂堂修仙界最頂尖的劍修,也需要用這種方式?
眾人的表情紛紛變得奇異起來,一時間完全陷入了詭異的沉默裡。
燕斐環視一圈,冷聲吩咐,“按照順序進飛舟,明白了嗎?”
見弟子們都點頭,燕斐率先登上飛舟。
這飛舟比上次那個要大許多,兩側房間排列整齊,大約有數十間。
沈枝只能跟上,她見燕斐選了最靠前的房間,便打算離遠些尋個角落的房間待著。
可誰知剛路過他,他就好似後背長了眼睛般出聲,“房間都是正好的,你要去哪裡?”
沈枝尬住,腳也邁不開了,像是被灌了鉛似的,黏在原地,只得小心翼翼地開口確認,“您確定……要和我一起?”
其實她和別的女孩子一間……也是完全可以的。
“嗯”,他回過身,墨色的眼底光色冷寂,好似理所當然般,“不然呢?”
“你是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