箕尾山。
李進財高舉著漆黑的戒指,絲毫不敢放下。
今日是個晴天,但這座山,陽光無法照進來。
空氣冷凝成冰。
李進財戰戰兢兢的走到半山腰,突然,一道陰冷的聲音飄過來。
“今日的祭品呢?”
祭品?
李進財恍然想起,今日原本要把李長安作為祭品送進來的。
李進財脊背發涼,他慌忙跪下,“山神息怒山神息怒,祭品我現在就回去準備……”
“晚了,既然沒有祭品,那便由你代替。”
一隻漆黑的手卡住李進財脖子。
李進財嗬嗬出聲,轉眼間,他面前的景象就換了。
眼前的景象不再是山林,而是石壁,濃郁的血腥氣充滿整個空間。
數個頭戴兜帽的人影盤坐在四周的石柱上。
“尊者,今日的祭品已送到。”
李進財這才發現,他的前面有一個人朝前躬身行禮。
這是把他帶進來的人!
“祭品?老了些。”一道人影徐徐轉過身,他的臉掩蓋在黑色兜帽之下,胸前青銅色的徽章在火光下劃過一絲暗芒。
李進財癱軟在地,語無倫次的說道:“我不是祭品,我不是祭品,我我我……”
“你手上的戒指哪來的?”被稱為尊者的人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
“這戒指是我哥李富貴的,他死了,使者大人,我真的不是祭品,祭品、對,祭品還在村裡、在村裡……”
李進財哆哆嗦嗦,語無倫次。
前方站著的人影不耐煩了,他揪住李進財的領子將他拎了起來,“尊者問什麼,你就說什麼,別廢話,否則把你丟到山裡喂狼。”
“是是是、使者大人,我萬萬不敢有任何欺瞞!”李進財腿都軟了,他發現腳下的泥濘是黑紅色的血跡凝結而成的。
這裡是一處祭壇!
那些被送來侍奉山神的人究竟在哪裡,他已經有了答案。
他心裡非常後悔,為什麼要獨自來箕尾山,昨日死了那麼多人,從那些人家裡拉兩個孩子山上充作祭品也好啊。
“你說李富貴死了?如何死的?”陰冷嘶啞的聲音傳來。
“是李長安,那小子昨夜跑了。李富貴帶人去抓他們,結果他們全死了,說是被仙人殺死了……”
李進財一激靈,竹筒倒豆子的全說了。
“李長安那小子也變得非常邪門……使者大人,我聽到李長安唸叨那個仙人,我就馬上來箕尾山,就為了給使者們報個信。”
李進財跪在地上,聲淚俱下。
隨後,他聽到那位被稱作尊者的人開口了,“將他帶下去,你隨他去李家村,將那個李長安帶上來。”
“是。”黑影雙手交叉在胸前,俯身應道。
隨後抓著李進財離開祭壇。
“尊者,那個路過的仙人……”
“無妨,應當是修為不高的過路修士。”
“尊者是想請君入甕?”
“修士的血總比凡人的童男童女好用,早日開啟封印,我們也能早日回教。”
“若不是此處是大周境內,人皇之地,我們何需如此……”
“噤聲,不能說出他們的名字,否則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是。”聲音銷聲匿跡,祭壇又重新恢復寧靜。
他們沒料到的是,這一切都被百里外的一個人看在眼裡。
沈行舟默默切換了視角。
這個200名師值買的投影功能果真不虧。
從他發現有人在山裡偷看李長安開始,他就一直注意著這個人。
隨著他的腳步一路投影跟到箕尾山,沒想到真有意外之喜。
箕尾山從來不是山神祭祀,而是人為。
箕尾山不知封印著什麼,他們要用凡人的鮮血打開封印。
沈行舟皺眉,如果他是反派,凡人在他眼裡不過是血包,為什麼不直接在自己出手,反而要李家村的里正來送人。
甚至在李家村搞出山神一說。
除非,他們不能。
不能明目張膽的對凡人下手。
那些人似乎在忌憚什麼?
他曾聽李長安說過,祭祀山神的舉動在這兩年越來越多,是否意味著封印快解除了?
李長安原本的人生軌跡,與這個祭壇是否有關。
箕尾山如同一團迷霧,揭開了這個世界隱秘的一角。
·
“使者大人,李長安那小子就在這座山上,他早上在上面埋葬他的爹孃,我看見了。”
出了箕尾山,李進財的膽子總算回來了。
他知道,他的命暫時保住了,只要抓到李長安,有山神使者撐腰,里正的位置就穩了,李家村今後是他說了算!
想到這裡,李進財殷勤的在前方領路。
束仇很不耐煩的拎著李進財的領子,“你把人帶過來,我在這裡等你。”
束仇一肚子怒火。
走出箕尾山,無形的壓力時時刻刻充斥在他周身,體內魔氣滯澀,一個凡人而已,尊者居然讓他來抓人。
“這、這小子現在邪門的很,我……”
“你帶人去找,別讓我說第二遍。”束仇目光森冷。
“是是是!”李進財連聲答應,他轉身朝村裡的方向走去。
這時,稚嫩的童音從不遠處傳來,一個年幼的小女孩驚喜大叫。
“爹爹,娘叫我來找你。”
小短腿噠噠噠的狂奔而來,幼童的臉上紅撲撲的,圓圓的眼睛眨巴著看著李進財。
“娘說,那些嬸子圍著她哭,叫你快點回去拿個章法。”
李進財兜住跑過來的小女孩,低聲訓斥道:“知道了,你馬上回去跟她說我現在就到。”
“等等。”束仇舔了舔嘴唇,黑色兜帽下,一雙貪婪的眼神看著小姑娘。
李進財長相猥瑣,女兒卻長的不錯。
他來到箕尾山十年了,李家村的祭品都要留給祭壇,他已經很久沒有嚐到新鮮血食。
看著鮮嫩的小女孩,束仇嘴裡不斷分泌唾液。
“你回村裡,女兒留下。”他伸手指了指小姑娘。
李進財一僵,央求道:“使者大人,她還小。”
“要我說第二遍嗎?”
李進財僵硬片刻,抱著女童的手漸漸鬆開,他把女童往束仇的方向推了推,臉上擠出一抹笑,“小女愚鈍,能服侍大人是她的福氣。”
“你知道便好,放心,你識趣,尊者自然不會虧待你。”
“是是是,小的馬上就去找人,讓小女先陪陪使者大人。”李進財滿臉堆笑,隨後轉身離開。
女童不明白她的父親用她完成了一筆骯髒的交易,朝著李進財的方向喊道,“爹爹,等等我呀。”
一雙黑色的大手摁住了女童的肩膀。
“小姑娘,你,現在歸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