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像催命符一般敲擊著綏芸的心臟。
柴房昏暗的光線似乎都變得黏稠,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綏芸不停地踱步,繡花鞋底摩擦著粗糙的地面,發出“沙沙”的聲響,這聲音在她此刻聽來,不亞於魔音。
她彷彿能看到張大夫那雙洞悉一切的眼睛,能聽到他揭穿她秘密的聲音,冷汗浸溼了她的後背,貼著肌膚,一陣陣涼意襲來。
完了,糟糕了!
這穿書之旅還沒開始高歌猛進就要結束了嗎?
綏芸努力回憶著原身的記憶,試圖找到一絲可以逃脫的希望,然而,除了病弱和受欺凌,什麼也沒找到。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綏芸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這柴房就這麼大,能往哪兒走?
她焦急地來回踱步,直到小腿撞到堆放的柴火,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
就在這時,柴房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綏芸小姐,大夫人請您去花園一敘。”
花園?
鴻門宴?
綏芸心中警鈴大作,但又不能不去。
拖著彷彿灌了鉛的雙腿,她一步一步走向花園,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園中百花爭豔,奼紫嫣紅,本是賞心悅目的美景,此刻在綏芸眼中卻如同煉獄。
大夫人身邊的丫鬟翠兒,陰陽怪氣地說道:“喲,這不是咱們的病秧子小姐嗎?怎麼,今天捨得出門了?”
綏芸沒有理會翠兒的嘲諷,只默默地站在一旁,低垂著頭,纖弱的身姿彷彿風中搖曳的柳枝,隨時都會倒下。
“抬起頭來,”大夫人威嚴的聲音響起,“裝什麼可憐樣?”
綏芸緩緩抬起頭,露出蒼白的臉龐,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芒。
“綏芸,”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聽說你今天在柴房……很有精神啊?”
綏芸的心猛地一沉,難道……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款款而來,聲音柔媚動聽:“姐姐,妹妹也來湊個熱鬧。”二夫人扭著水蛇腰,款款而來,一身翠綠的衣裙襯得她膚白如雪,只是那雙眼睛裡,卻藏著毒蛇般的寒光。
“姐姐教訓妹妹是應該的,只是這柴房可不是什麼好地方,萬一妹妹有個什麼好歹,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們侯府苛待庶女?”她掩唇輕笑,話裡話外卻都在指責大夫人。
綏芸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裡瘋狂吐槽:你們倆唱雙簧呢?
能不能先把我放出去?
這太陽曬得我頭暈眼花,感覺下一秒就要暈倒了。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花香,甜膩得讓人喘不過氣,綏芸覺得胸口悶得慌,彷彿有一塊大石頭壓著,讓她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就在這時,一道清潤的聲音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二位夫人,這是在做什麼?”江逸不知何時出現在花園中,他一襲白衣勝雪,宛若謫仙,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眸,讓人捉摸不透。
他的目光落在綏芸身上,帶著一絲探究,一絲玩味,彷彿能看穿她的一切偽裝。
綏芸心頭一跳,臉頰微微泛紅,像是在這炎炎夏日裡,又添了一把火。
怎麼又是他!
這傢伙是屬陰魂不散的嗎?
怎麼自己走到哪兒他都能出現?
這感覺,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著,讓她無處可逃。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咚咚咚”的聲音在胸腔裡迴盪,像是擂鼓一般,震得她耳膜發麻。
江逸的眼神,像是一道探照燈,照得她無所遁形。
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避,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
江逸緩緩走近,停在綏芸面前,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綏芸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大夫人和二夫人眼見江逸出現,如同兩隻鬥雞瞬間豎起了羽毛。
大夫人堆起滿臉褶子,硬生生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逸兒啊,真是巧,你也來賞花?這園子裡的花啊,還是你小時候我親手栽種的……”
二夫人立刻打斷,嬌滴滴地捂嘴笑道:“喲,姐姐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園子是姐姐的呢,這可是侯府的花園,逸兒想來就來,哪用得著你同意?” 空氣中瀰漫著濃濃的火藥味,就差“嘭”地一聲炸開了。
綏芸內心獨白:好傢伙,這是修羅場啊!
我只想安穩度日啊!
她瞅準時機,正準備悄悄溜走,卻被人擋住了去路。
“綏芸小姐,這麼著急去哪兒?”江逸似笑非笑地攔在她面前,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能看穿一切。
綏芸內心怒吼:又是你!
你怎麼像狗皮膏藥一樣?
陰魂不散!
面上卻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江公子說笑了,我……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回房休息。”
江逸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戲謔,這小丫頭,又在演戲。
周圍的下人個個縮著脖子,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被捲入這場貴人們的“戰爭”中。
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氣息,簡直比大夫人身上的脂粉味還讓人難受。
突然,綏芸靈機一動,心生一計。
她眼珠一轉,害羞又膽怯地看向江逸,輕聲道:“江公子,我……我頭暈。” 邊說邊做出要往江逸身上倒去的樣子。
好傢伙,這一番操作,直接把大夫人和二夫人給弄懵了。
她們倆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驚和懷疑。
這個病懨懨的女子,竟然敢勾引江逸?
難道……
她和江逸早就……
兩人自行腦補了一齣大戲,看向對方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這下,輪到江逸尷尬了。
他沒想到綏芸會來這麼一招,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應對。
綏芸趁此機會,溜得比兔子還快。哼,跟我鬥,你們還不夠格!
剛逃出“虎口”,綏芸長舒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身後就傳來江逸的聲音:“你以為你能這麼輕易地甩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