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阮星瑤很害怕。
不是怕取消婚約，而是怕我因此不再給顧清羽捐腎。
可我沒她想的那麼卑鄙。
“答應過的事情我會做到。”
第二天上午，我被敲門聲驚醒。
“子謙，是姐姐。”
我有些恍惚。
似乎從顧清羽踏進陸家開始，姐姐就再也沒有這麼溫柔的對我說過話了。
可下一秒，陸琳霜的話把我打回了現實。
“是有關清羽的事情。”
桌上擺放著一疊文件。
陸琳霜指著上面的標題說：“我打算把公司的一部分股權轉讓到清羽名下，你也知道，之前他媽媽一直不肯收我給的錢，現在雖然你同意了捐腎，但清羽後半輩子的人生，也需要有個保障。”
她的語調溫柔，彷彿顧清羽才是她發誓要用命保護的親弟弟一般。
回想起昨晚上顧清羽的那些嘲諷聲。
我的心也跌入了谷底。
“他爸爸不過調轉了一下方向盤，爸媽一個也沒保住，可他家這恩情怎麼就還不完似得，我搭上一個腎不夠，現在還要賠上整個陸家？”
“下一步賠什麼？你，還是阮星瑤？”
“你就沒想過，他是別有所……”
啪的一聲耳光脆響，我的話全部被打斷。
陸琳霜給了我一巴掌。
我回到陸家十年，沒有人跟我說過重話，陸琳霜也真的拿命寵我。
她每次提起我在養父母家受的那些苦，都會哭。
後來爸爸媽媽去世，我做噩夢的時候，她會抱著我的頭，哼著兒歌哄我入睡。
她以前真的心疼我。
可現在她心疼的只有顧清羽。
她面目猙獰的對我怒吼。
“陸子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薄情寡義？！”
“顧叔叔雖然沒有救下爸爸媽媽，但他救下了我們！這份恩情就是我們欠顧家的！”
“爸爸媽媽是多麼善良的人？！怎麼會教育出你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
“到底是別人家養的，也不知道你在別人家都學了些什麼東西！”
明明我就站在溫暖的室內，可我卻覺得我好像突然間回到了那個冰天雪地的狗籠子裡。
冷，刺骨的冷。
眼底好像有東西在往外湧，被我強行剋制住。
我低下頭。
“對不起。”
對不起，是我高估自己的分量了。
被愛了幾天，就真的覺得自己是個人了。
20歲的陸子謙對不起10歲的陸子謙。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該死在那個狗籠子裡。
“你的手……”陸琳霜突然看向我的中指。
我只是簡單的貼了個創可貼，經過一晚上的時間，鮮血早已經滲透了創可貼，看起來更加的觸目驚心。
我把手指往後藏，聽到陸琳霜冷冰冰的聲音。
“換個創可貼吧。”
“我得去醫院看看清羽。”
“陸子謙，好好反省一下吧，你已經過得夠好了，可是清羽什麼都沒有。”
大門關閉後，整個別墅都安靜了下來。
我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無路可逃。
陸琳霜一晚上沒回家。
我在床上輾轉反側，意識逐漸昏沉。
等我再次睜眼，人已經身處醫院病房。
一個醫生嚴肅的看著我，“小夥子，你以前是不是捐過器官？”
我還沒回答，病房大門被撞開。
陸琳霜和阮星瑤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她們表情嚴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