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末初春的日子平靜且悠閒。
很多年輕小輩都趁著過年假期在外面瘋玩,很少宅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穆清莛是個異類。
這天,祁老太太和燕老太太等幾個貴婦在燕家大宅的雅緻花廳裡小聚。
雕花梨木桌上擺放著潔白的骨瓷茶具,幾個衣著華貴的貴婦們手持剪刀,一邊說說笑笑,一邊修剪著一朵朵嬌豔的牡丹,月季,蝴蝶蘭,將其有格調地插入古董花瓶。
她們交談的話題不外乎是家族近況,子女的教育和婚姻等瑣碎的話題。
穆清莛手拎著一隻精緻的食盒籃,半扎長髮,一身暖杏色絲絨長裙款款而來,她身姿如柳,溫婉動人地笑著向她們禮貌問候。
她經常跟隨祁老太太出席這些場合,這些貴婦們一個個都對她熱情親切。
穆清莛打開食盒,將裡面的糕點取出,有千層酥、杏仁餅乾、燕窩糕,還有一盒色彩繽紛的水果塔。
祁老太太笑眯眯招呼道,“來,嚐嚐我們家清莛做的點心。”
燕老太太嚐了一塊,語氣讚賞,“嗯不錯,穆丫頭就是心靈手巧。”
其他人嚐了些糕點也紛紛讚不絕口。
穆清莛謙虛一笑。
她也不打擾她們的談話,自然而然落座在茶具桌邊,熟練地開始泡茶,動作行雲流水,賞心悅目。
穆清莛其實不排斥參加這種場合,因為她經常能在這些貴婦們的閒聊中,聽到一些外界擠破腦袋都難以知曉行業內部消息,以及某些炸裂性的….豪門八卦。
上次她無意間聽到施老太太提到了一支潛力股,後來跟著買了些,沒過多久就賺了她個措手不及。
又或者聽說誰家從哪裡淘得一個古董寶物,她去撿漏也弄到了不少稱心的寶貝…..
一個貴婦跟祁老太太感慨道,“還是你家清莛好,每次都願意陪你出來,現在的年輕人啊一個個躲我們跟躲老鼠似的,生怕被嘮叨。”
燕老太太也連聲吐槽,“可不是嘛,我家蓉蓉嫌我囉嗦一天到晚在外面瘋玩,剛回國那臭小子也是,我多說了他幾句,他就跟我說法語,還說來比比,看誰說得過誰…..”
話一落,眾人都笑了。
這時,何太太八卦興奮問,“對了,昀錫今年二十四了吧?可以張羅親事了吧?”
燕老太太,“不急不急,年輕著呢,男人以事業為重。”
另一位貴婦也打趣,“話沒錯,但先成家後立業也不錯嘛!”
“你看老祁家多有先見之明,早早給孫子預定了孫媳婦,日子過得多舒心?”
燕老太太看了眼不遠處的穆清莛,搖頭感嘆道,“有些緣分啊,可遇不可求。”
閒聊一會兒後,幾個老太太心血來潮,紛紛起身去院子裡看燕老太太養的羊駝。
整個花廳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穆清莛見她們都出去了,就把還沒完成的插花接手了過來。
插花的瓶子都是個清代青花龍紋長頸膽瓶,要是一不小心打碎了可不是花瓶,而是五百萬。
穆清莛把修剪好的最後一支蘭花插上去後,小心翼翼地扶著花瓶,適當地調整比例和留白。
她做事心無旁騖,壓根沒注意到後方一張太師椅上不知何時坐了一道懶洋洋的頎長身影。
插花完畢後,她左看看,右看看,又後退幾步端詳一會後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穆清莛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正準備發朋友圈,一抬頭對上燕昀錫意味不明的視線時,她驚了一下,差點沒握住手機。
她開口道,“昀錫哥…..”
燕昀錫的目光只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便落在了桌子上那盒誘人的水果塔上。
他‘嗯’了一聲,隨手拿一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嗓音帶著股剛睡醒午覺的含糊繾綣。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穆清莛見他兩口消滅一個水果塔,眨眼間就吞噬了三個,有些咋舌。
她沒說什麼,轉身去收拾桌面上的那些廢枝,多餘的綠葉和花刺。
燕老太太她們去看完羊駝沒多久就回來了,懷裡還抱著一個蘋果頭金魚眼的吉娃娃小狗。
她一看到燕昀錫就老臉一板,陰陽怪氣道,“睡神起來了?”
回國這幾天,燕昀錫吃飽就睡,睡飽就起來吃,完全沒有媒體裡討論的燕家三少爺要大展拳腳的動靜。
燕昀錫自顧吃著水果塔,懶散道,“睡那麼久不起來,夢中餓死了怎麼辦?”
燕老太太哼了一聲。
一旁施太太笑呵呵打圓場,“調時差嘛,年輕人多睡點沒事。”
燕老太太走過去看見一整盒水果塔都幾乎被他消滅了,頓時氣得不行,“你是豬嗎?這麼一大盒都吃完了,我們都還沒吃呢!”
燕昀錫淡定挑眉,“家裡新來了甜品師麼?叫她再做一份晚點送我樓上。”
燕老太太無語,“這是人家清莛做的,哪來什麼新甜品師。”
話一落,燕昀錫手裡最後一個水果塔頓在嘴邊。
鮮豔的樹莓和酥脆的塔皮搭配卡仕達醬,正無時無刻不在誘人品嚐。
他不由地看向了穆清莛,訝然道,“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