濤子並沒有放棄出去玩,吃了大白兔奶糖後,就再次湊到小陽身邊,悄聲說:
“小陽,不是說你那個瘋子爸爸就要來了嗎?你就不想去看看他長什麼樣?”
本以為這次沈小陽也不會理會他,未曾料,他抬了頭,聲音奶呼呼的,神色卻很嚴肅:“想!要怎麼看?”
濤子一看來了戲,立馬說:“我們可以去村口看啊,他要是來了,總要經過村口吧?說不定咱們去村口,馬上就遇到他了。”
小陽停下了撿紅薯的動作,語氣堅定地說:“走!”
濤子聽他這麼爽快,簡直大喜過望,拉著他就走:“走走走,小聲點,別被母老虎聽到了。”
“哥哥,哥哥,等等我!”小花一看哥哥和弟弟都走了,連忙追上去。
濤子:“噓,你要跟上來就跟上來,但是你小聲點,被母老虎聽到了,小心我揍你!”
濤子只是為了叫上小陽一塊出去玩,急中生智編出了這麼一個藉口。
他不知道的是,他們真遇到謝瘋子了。
—
一輛吉普車行駛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艱難的路況顛簸得車內的人搖搖晃晃。
駕駛的司機不得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翻下山路去了。
“要不還是我來開?”副駕駛的男人皺著眉頭說。
趙旭偉頓時氣笑了:“怕我給你開到山底下去啊?我的技術就這麼差?讓你這麼不放心?你以為你的技術好就牛了?老子告訴你,就這破路,就是你技術再好,也不可能開得穩。”
副駕駛的男任聞言,沒有勉強:“那就認真開你的車!”
得!反正就是不相信他唄。
“話說回來,這也太偏僻了,我分配到市裡一年了,都不知道還有這地方。”趙旭偉說,“你當初做知青,是怎麼分配到這裡……哦,不是。”
他反應過來:“不是你怎麼分配到這裡,是那些敵特分子是怎麼找到這麼偏僻的地方的?”
副駕駛的男人說:“他們做的就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找偏僻的地方怎麼行?”
“也是。”趙旭偉點頭,瞥了眼男人,頓了頓,“就是苦了你,為抓住那幾個敵特分子,潛入和平大隊做知青,九死一生完成任務,卻被那些敵特下藥,跟一姑娘……那姑娘還生下了一孩子……”
謝瘋子、也就是謝廷川垂眸,沒吱聲。
“川哥,你現在是怎麼想的?”趙旭偉不死心地問。
他以前是謝廷川的戰友,一年前轉業後分配到市裡公安局,今天跟著謝廷川一塊過來,一來是應謝廷川所請開車送他過來;二來,則是上頭給他的任務,幫忙調解謝廷川與那姑娘之間的事。
謝廷川掀眸:“都已經有孩子了,還能怎麼辦?”
“你打算娶那姑娘?”趙旭偉脫口而出,“你倆不般配啊!”
不說謝廷川背後的謝家高門大戶,便是謝廷川自己,剛剛二十八歲,已是一團之長,前途一片光明。
作為他的妻子,不說需要同樣出身高門大戶,但好歹也得是出身書香門第、知書達理、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大家閨秀吧?
那名叫沈予歡的姑娘出身鄉野,聽說祖輩都是貧農,靠種田為生,這樣的家庭,恐怕連書都讀不起……
這樣兩個人,要怎麼相配?
謝廷川神色不變:“當初的事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她生下孩子,獨自撫養孩子長大,現在她母親寄來信,要我負責,你說我要去做那狼心狗肺之徒?”
“你……”趙旭偉想說這件事並不是謝廷川的錯,他是被迫犯的錯誤,他要是不願意的話,組織上應該是不會強逼著他的。
更何況,以他的身份地位和家世背景,想要推掉這麼一門婚事,並不是一件難事。
作為戰友兼好友,他不希望好友娶這麼一個不相配的媳婦。
只是。
身為一名有良知的人,他說不出來讓好友不負責的話。
謝廷川無辜,那位農村姑娘又何其無辜?被毀了清白,又生下了孩子,這些年估計過得極為艱難。
即便可以給予其他補償,又怎麼有謝廷川直接娶了她來得更好?
“話說怎麼這麼久?”趙旭偉轉移話題。
謝廷川閉眼:“不知道。”
“你記憶那麼好,還在這裡待了半年,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了?趕緊說!”
謝廷川這才張開眼睛看了眼:“前面拐個彎就到了。”
車子拐了個彎,視野頓時開闊了不少,農田村舍,綠意盎然。
趙旭偉讚許地看了謝廷川一眼,這小子記憶一向好,沒想到過去了那麼多年,記憶還是一如既往。
想到這,他更加惋惜。
謝廷川的腦子再加上他的膽量,前途可以說是一片坦途。
結果……也是造化弄人了。
就希望那姑娘不要太上不了檯面。
“和平大隊到了,你記得那姑娘家要怎麼走不?”
“不知道。”
趙旭偉這回沒有問謝廷川怎麼不知道那個姑娘家要怎麼走。
在那個姑娘的母親寄信來之前,他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姑娘是誰,怎麼可能會知道這個姑娘家怎麼走。
他打了個方向盤:“等會找個村民問一下。”
謝廷川點了一下頭,抬眸正好看到前方有幾個嬉鬧的孩子:“前面有幾個孩子,問那幾個孩子吧。”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