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說只有表姐和二表哥過來的。
袁鬱荷點頭,“嗯,讓他們相處幾日,若是看對眼了,那我與你舅母便將婚事定下來,若是沒看對眼,就當來走親戚。”
明月臨哦了聲,她記得二哥和表姐玩得還挺好的。
酉初,明照還與明晝清接到了袁家舅母三人,天風先進府,告知舅夫人快到了。
“舅母,表弟,表妹。”明照還騎著馬與馬車並行,喚。
坐了許久的馬車,人都坐蔫了的袁綰掀開了簾子,看到一張有些面熟的清雋臉龐,眸子微亮,“你是……大表哥?”
她已經六七年沒見過大表哥了,語氣有些不確定。
明照還執韁立馬,一身墨黑騎裝更添幾分貴氣,儀度天成。
他稍稍打量袁綰,與記憶中的表妹相差不大,唇角稍稍帶笑,回:“是,表妹許久未見我,想來快忘了我是如何模樣了。”
袁綰看著他,沒來由心跳得有些快,她將頭探出,“是有些,聽聞大表哥回來,我早便想來探望了。”
一隻手將她肩壓下按回去,隨即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探出頭,言笑昭昭:“聽聞表哥疆場神勇,我仰慕已久,如今總算能一睹大周玉面將軍的風采了!”
明照還眉弓稍抬,笑容更甚,“過兩日帶你去騎獵,國公府城外有座山,春日裡飛禽走獸正是躁動。”
“好!”
見一貴婦人也側頭看出來,明照還問:“舅母,一路勞頓辛苦了,還有半個時辰便能到府。”
“好,照還如今身姿更是挺拔了,你母親可還好?”袁夫人笑著點頭。
“母親很好,等下了車再同您敘舊。”
無人搭理的明晝清在一旁故作吃味道:“怎麼你們一個個都如同二妹妹一般,只看得見大哥?”
袁夫人好笑地朝他道:“晝清也比上次見時高了不少。”
“表弟,我坐累了,我和你換換,你陪我母親和妹妹說話,我和表哥騎馬。”袁青臣打著主意。
明晝清欣然同意,“行啊。”
馬車停下,二人換了位置。
明晝清上了馬車,便打了招呼:“舅母,表妹。”
袁夫人笑著打量他,“一年未見,你這孩子確實長得壯實高大了些。”
“哪兒能白吃米飯不長個兒啊。”明晝清自侃道。
明照還和袁青臣騎著馬走在馬車前頭,袁綰看不到了,遺憾地放下簾子,轉頭問:“二表哥,臨兒在做什麼?”
提到明月臨,明晝清有些無奈,“你們也知道,時家表妹住在府中。”
“今日去田莊學駕車,二妹拉著時家表妹逃學去叉魚,結果她沒叉穩,讓魚逃了。那魚比手掌還寬,打到了時家表妹的頭,如今二妹估計不知道在哪兒愧疚著呢。”
“時家表妹看起來懨懨的,也不知府醫怎麼說。”
袁夫人道:“臨兒一向活潑好動。”
袁綰接話:“上次臨兒來家裡,也總說她時常拉著時家表妹去騎馬、射箭、玩耍。”
她也見過時家那個投奔過來的表妹兩次,記得她性子倒是很安靜。
“數她們玩得最好。”
國公府門前,袁鬱荷帶著明月臨等了不多一會兒,便見明照還與袁青臣策馬在前,一輛馬車跟在後。
“姑母,表妹!”袁青臣翻身下馬,笑容燦爛。
袁鬱荷笑著點頭,“坐了那麼久的車,累了吧?”
“還好,就是如今腹中有些飢餓。”
明晝清扶著袁夫人和袁綰下來,雙方一番寒暄,袁綰高興地挽著明月臨的手。
袁鬱荷道:“今早便去通知了老夫人你們會到,如今帶你們去知會一聲,今夜也在那邊用晚膳了。”
“自然是要這樣的,不過我們風塵僕僕的,得先換身衣裳才不失禮數。”袁夫人點點頭。
明照還走在她們身後,垂頭對天風道:“去問問梨姑娘情況如何了。”
“是,大人。”天風快步離了他身後。
……
時見梨醒來時,四周很黑,掀開被子,撩開簾子,隱約可見獸首小爐中的一點猩紅。
她喊:“攬星,銜月。”
“姑娘您醒了?”攬星進來點了燭火,“您感覺如何?頭暈嗎?犯惡心嗎?”
“這些症狀都沒有,幾時了?”
攬星將氅衣蓋到她身上,“三更了,姑娘餓不餓?”
“餓了。”時見梨攬緊氅衣。
春日裡的夜,還是十分涼的。
“銜月去廚房給您取飯菜了,酉時中過一刻世子派他身邊的天風來問過您的情況,送了些滋補的東西過來,酉時末二夫人與三公子來看過您一次。”
“一更天,二姑娘與四姑娘也來看您了。”
“二夫人說,您正傷著,這幾日家塾便不用去了。”
時見梨點點頭。
攬星去端了杯溫水過來,“您先潤潤喉,我去給您將藥熬上。”
“好。”
時見梨捧著杯子呷著水喝。
夜中寂靜,窗外偶有風聲,風鑽進窗框,燭火微微搖晃,忽有一聲爆裂聲響起。
她看過去,是燈芯燃爆了。
屋內一時暗了起來。
時見梨披著氅衣去挑了燈芯,火焰又顫巍巍燃起。
盯著火看,她回神後尋出筆在燭臺上放著的畫稿上添了兩筆。
畫慣了衣稿就這點不好,看見點什麼都會想著要不要添到衣服上。
銜月將宵夜提來,時見梨用了後又喝了藥,坐在窗臺前看了許久的《金石冊》方有睡意。
第二日起得遲了,時見梨才從床上坐起,便見銜月過來用銀鉤將簾子掛起。
“姑娘,國公夫人來了,正在院子裡與二夫人談話。”
“怎麼不叫醒我?”時見梨聞言下了床。
銜月幫她穿衣,又看她額頭,“國公夫人說您正傷著,沒讓我們叫您,讓您多睡會兒。”
“您額頭上的紅淤消了大半了。”
時見梨點頭,快速洗漱穿戴好出了門。
出門便見袁鬱荷和喬若螢坐在一起喝茶,她上前問好:“國公夫人,姨母。”
袁鬱荷起身拉著她手打量了一番,“好孩子,今日感覺如何?你受罪了,都怪臨兒那鬧騰的丫頭,若是真有個萬一破了口或是傷了眼可怎麼好啊?”
“睡了一覺,感覺還不錯,額頭上的紅也消了大半。”時見梨乖巧地任她打量,又不緊不慢地回著她的話,“不怪臨妹妹,出去玩,小磨小擦是常有的,臨妹妹很是愧疚,您也幫我勸勸她別往心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