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川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把紙箱放在地上，拽著脖子上的領帶直接扔進垃圾桶裡，拿起名片躺在床上盯著看了半天。
自家的玄貓黑芝麻跑了過來臥在李川胸口上梳理起毛髮來。
“黑芝麻，你說我是繼續找份工作呢還是嘗試開網約車呢？
繼續找份工作你就喵一聲，開網約車你就喵兩聲。”
“喵喵……”
“行，聽你的！”
李川從褲兜裡拿出手機直接撥通了虎哥電話。
“喂……哪位？”電話那頭是個粗獷中年人的聲音。
李川把黑芝麻推了下去，直起身子說道：“是虎哥嗎？我是剛子介紹的，我想買輛二手車。”
“剛子？哪個剛子？”
“開網約車的剛子，全名我不知道，他說有那種便宜的魂環車，我想整輛豪華的也開網約車。”
那邊的虎哥頓了一下，急忙說道：“哦，他呀，我知道了，你方便過來看車嗎？我這正好有一輛不錯的大奔，你過來看看，不過我可提醒你，抓點緊，超搶手留不住啊。”
“行！我馬上過去，您把位置給我發過來，這個號碼能加微信嗎？”
“能，你加我，我這就給你發位置，你麻溜的。”
“好嘞！”
掛了電話，虎哥把位置發了過來。
“陽光二手車城……”
李川嘟囔著導航的地方，打開手機導航，距離自己也不遠，打車二十分鐘。
脫下憋屈的西裝襯衫，換了一套運動服，給黑芝麻開了個罐罐。
“等老爸賺了錢天天給你買罐罐吃！”
“喵！”
黑芝麻好似聽懂了李川的話，小腦袋在主人的腿上蹭了蹭，又是一褲子的貓毛。
李川出了門，打了車直奔陽光二手車城。
陽光二手車城，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裡面都是一個個二手車小商戶，院子裡面停滿了車，院子後邊還有一大塊劃分好的區域，搭建的簡易庫房，都停著二手車。
李川看著上面的招牌：精品二手車，唐小君二手車，路路順二手車，誠信車輛租賃……
在西北角看到虎哥二手車的牌子，牌子上還有虎哥的頭像，光頭，金鍊子，假惺惺的笑容。
李川走了進去，四五個圍在一圈正在打撲克，虎哥耳朵上彆著煙，嘴裡還叼著一根，菸頭冒著青煙直撲虎哥的眼睛，微眯著眼睛的虎哥大膀子一甩，
“對二，有人要嗎？沒人要吧，三。”
“炸！”
“哎，等的就是你，三條A，來吧一鍋端。”
“草，又讓他贏了，手氣邪門啊。”
李川上前道：“虎哥，我來看車，剛才咱倆通過電話。”
虎哥一扔撲克，“你們先玩，我來買賣了。”
揮著手朝著李川走過來：“夠快的啊！我尋思著你怎麼著也得一個點。”
“我家就附近，二十分鐘。”
虎哥摸了半天口袋，最後把別在耳朵後面的煙取了下來遞給了李川。
“別嫌棄，抽著，都是自家哥們兒，你和剛子怎麼認識的？”
虎哥一上來就盤關係，李川沒那麼多心思，實話實說：“今天打車認識的，介紹過來看車。”
“哎呦，剛認識噠？”虎哥壓低聲音。
李川點點頭兒，虎哥掏出打火機給李川點上煙，又問道：
“你來我這兒，他不知道吧？”
“不知道呢，我沒和他說，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李川準備拿手機，虎哥急忙把李川的手壓了回去。
“哎呦，我的傻兄弟，別打！說實話我和剛子不熟，哥們的哥們，把你介紹過來他有提成兒，我把給他的錢便宜你多好，實實在在的優惠，他不香嘛！”
虎哥用胳膊肘碰了碰李川，附帶拋了個媚眼兒，有種哥們達成共識的感覺。
“也是！”李川把手機收了回去。
“怎麼？想跑網約車？”虎哥抬手引路，帶著李川往後院走。
“這不是今天讓公司裁員了，想來想去，不想打工了，跑跑網約車多自在。”
虎哥雙手一拍一副相見恨晚加極度欣賞的表情：“小夥子，太對啦！打工那可不是人乾的事兒，時間栓死不說，同事卷，還得受老闆的氣，哪如跑網約車心寬。”
“我也這樣想的，你說的大奔在哪？得多少錢？”
“別提錢，先看車！”
虎哥把李川帶到後院的一間庫房，庫房大門貼著符籙，門口上還掛著八卦鏡。
進門前虎哥對著大門拜了拜，敲了敲門，這才進去。
李川學著虎哥的模樣，也隨之拜了拜。
“兄弟，不瞞你說，整個二手車城，也就我一家賣魂環車的。
這玩意兒，信則有不信則無，我好多客戶買著玩，毛事兒都沒有。
前幾天剛賣出一輛豪車，四個魂環，車才開了七個月，和新車那是一模一樣，四個魂環，七十萬的車，十七萬出，包過戶，你說值不值吧。
這裡面都是魂環車，左邊的都是檔次低一點的，右邊都是豪車，魂環越多價格越低，你先選著，門都沒鎖，隨便看，我去上個香啊！”
虎哥走到車庫角落，角落處有一個佛龕，供奉著一尊地藏王菩薩，虎哥點上三炷香，又拜了拜，這才回到李川身邊。
李川看著一輛輛車，擦拭的非常乾淨，時不時拉開車門瞅瞅。
中間並排著兩輛大奔，虎哥走過來拍了拍機蓋，“這輛就是我和你說的大奔，立標的兩個魂環，車子追尾閃斷了脖子，八十萬三年的車，你給十三萬開走。
旁邊這輛大奔，老闆生意失敗是在車裡自殺，就一個魂環，六年的奔馳，當年落地一百多，給個八萬，開走。
李川撓了撓頭，“虎哥，我就四萬，您給我挑個……差不多的。”
虎哥笑呵呵的說道：“你別不好意思，咱有啥說著，我們二手車販子，不在乎錢多錢少，就是賺個差價。
豪車，普通車對我們來說，客戶都是一樣的。
看看這臺四年的crv，有四個魂環，四萬開走。
還有這一輛，進口大路虎，雖然十年的車了，但車況不錯，碾死過兩個小孩，給四萬開走。”
李川看到牆角有一輛車用黃布遮住，於是好奇的問道：“那輛車怎麼了，為啥蓋著黃布？”
虎哥為之一怔，那輛車被賣過好多次了，皆是沒過兩天被車主退了回來，車主們都是在車裡看到鬼了。
這輛車虎哥是賣也賣不出去，扔了又不捨得，今天竟然有人問，那就出手唄，再不出手就爛在手裡了。
虎哥扯下黃布，黃布里是一輛紅色的大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