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淪陷：她說我是她的小宇宙
遠川常常陷入一種甜蜜又頭皮發麻的自我懷疑：
這姑娘……真的是來留學的？
確定不是微服私訪 + 降維打擊？順手拿個碩士，順便普度眾生，心情好再挑個男朋友養著玩玩？
別的女生吃辣，朋友圈畫風是：“嚶嚶嚶辣暈啦~”“嘴巴腫成香腸惹~”，配圖要嘟嘴、要賣萌、要撒嬌。
她不是。
這位來自山城的真·辣妹子，從來不廢話。
她只是優雅地夾起一片毛肚，在滾燙紅油裡涮三秒，沉默無聲地配一碗鹹豆腐腦吞下去，全程沒有半句感嘆。
遠川親眼看她一邊幹掉一整盤毛肚，一邊翻完《現代金融市場結構》的一章內容。
他在對面辣到滿臉通紅、嘴唇腫成火腿腸，她卻淡定地遞水過來：“慢點吃，別嗆著。”
後來她又點了份烤豬蹄，咬之前還特溫柔地問他一句：“你不吃吧？”
他剛想說“我吃”，她已經一口下去，連骨頭都啃得比螞蟻還乾淨。
那一刻遠川意識到：
這女人不僅是考卷收割機，還是火鍋終結者。
他看著她啃豬蹄，隨口問：“你家裡是做什麼的？”
她語氣隨意：“金融行業的。”
“是那種投行嗎？”
她笑了一下，夾起一塊豬皮，淡淡地說：“嗯，豬肉攤那種投行。”
遠川一臉懵：“……啊？”
她沒再解釋，低頭繼續吃，眼睫毛輕輕一顫，殺傷力不帶回頭的。
他們每次約會，都是《生活大爆炸》的伯克利留學生特別篇。
她愛看紀錄片，尤其是那種講“銀行間拆借利率如何撬動全球經濟格局”的超硬核內容。
遠川陪她看五分鐘開始刷手機，十分鐘開始懷疑人生，二十分鐘她轉頭問：“你聽懂了嗎？”
遠川強裝深沉，猛點頭：“嗯嗯，流動性陷阱嘛，懂，太懂了！”
她一臉平靜：“我剛講的是期限錯配。”
遠川：“……（調整表情）對，那我也懂！”
他們的日常對話也極度“金融”：
她問：“你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套利機會，還是長期持有型資產？”
遠川絞盡腦汁：“我希望是併購重組，千萬別發展成對賭協議。”
她笑了：“那你得先把自身估值做高一點，不然姐姐隨時可能減持跑路哦。”
遠川內心瘋狂尖叫：救命，我這是在談戀愛，還是在上金融衍生品實戰課？！
有一次她拉他去參加學習小組會。
她全程語速加倍，專業術語飛天，“quantitative easing”“systemic risk”張口就來，遠川被炸得滿眼金星，懷疑自己是不是誤闖了華爾街年會現場。
他一個鋼鐵理工男，只能瘋狂點頭裝懂，腦子裡卻在盤算：今晚是吃麥當勞，還是泡麵續命？
回宿舍的路上，遠川憋了一路，終於小聲問：“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笨？”
她搖頭，眼神極其認真：“不啊，你很聰明的。”
他眼睛一亮：“真的嗎？”
她點點頭，補了一句：“嗯，有屬於你自己的小宇宙——那種連哈勃望遠鏡都探測不到的，特別深邃。”
遠川：“……”
雖然聽起來像被誇了，又好像被罵了，但他還是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心裡甜得跟被蜜蜂親了一口似的。
還有一次，兩人一起坐圖書館的電梯。電梯突然一陣抖，唐訣猛地縮到角落，臉刷地一白。
他從沒見她慌過，那一刻，她就是個受驚的小動物。
她咬著嘴唇，小聲說：“高一那年遇上地震，從那之後就怕這種失控的感覺。”
遠川沒說話，只是牽住她的手，輕輕的，很穩。
他那時真覺得——
這是他這輩子唯一會認真喜歡的女孩子了。
——直到上週六，一切塌方。
04：脫貧失敗現場：當她說“我家有六匹馬”
那天，遠川照常去伯克利南門吃晚飯。
走進店門那一刻，他差點被現實一拳打進 ICU。
他看見她了——唐訣，坐在靠窗的位置。
但是！
畫風突變！
變得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走錯了片場。
那個平時素面朝天、白T牛仔褲、衛衣袖子擼到手肘、渾身散發“知識就是力量”氣息的女孩，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彷彿隨時準備登上《VOGUE》的人民幣展示架。
駝色 Dior 風衣，收腰、帶肩章，腳上一雙 Gucci 小白鞋，桌上一個 LV 限量包隨意（但角度完美）地躺著，金屬扣在燈光下晃得“老孃不差錢”。
最致命的一擊，是她手腕上的那隻表——卡地亞·藍氣球。
錶盤大得能當反光鏡，擺明了在提醒你：她的時間貴到按秒計費。
她靠坐在椅背上，雙腿交疊，手肘搭在扶手上，指尖輕點著手機屏幕。
身形懶散，但姿態極穩，鎖骨隱在衣領間起伏，線條剛剛好。風衣半敞開，露出貼身針織長裙的輪廓，身材被包得嚴絲合縫，卻遮不住曲線。
她對面坐著一個男人。
怎麼形容？髮型剛被牛舔過，濃眉大眼，勉強算帥。脖子上掛著一根能當船錨的金鍊子，一開口，聲浪直衝三層玻璃：
“訣姐，你那邊家裡裝修搞完了嗎？聽說你書房有點離譜啊？”
唐訣拿著小銀勺，慢悠悠攪著拿鐵，嘴角帶著一抹輕笑：“還行吧，我爸喜歡裝點點‘文化氣息’。”
“真的假的？我聽說你爸有幾幅那啥，大師的畫？”
“他隨便掛的，說顯得有點藝術修養。”
“哇塞，那你家不是——”
“低調，低調。”她輕輕笑，拿勺背敲了敲杯沿，“他沒什麼文化，就愛搞這種補償式裝潢。”
她說得輕描淡寫，彷彿講的不是親爹的事。
但真正讓遠川世界觀碎成渣的，是她的動作。
她正微微俯身，用紙巾替對面男的擦了下袖口。
動作輕柔，指尖帶著一種熟稔的自然。男的笑著說：“還是訣姐細心。”
遠川坐在不遠處，聽得腦子“嗡”地一聲，感覺血壓一路飆升，綠光從後腦勺炸到鐘樓塔尖。
他趕緊找了個背對他們的位子坐下，強裝鎮定掏出手機，假裝刷短視頻，實則切換成“人肉雷達”模式，耳朵靈敏得能聽見空氣流動。
對面男的還在叭叭：
“你爸還騎馬？真的假的？我以前以為你開玩笑。”
唐訣笑了一下：“他說地太多，不騎馬浪費了。”
“真的假的！你家真有馬啊？”
“就幾匹。反正草場荒著也是荒著。”
她語氣雲淡風輕，嘴裡隨口說著“馬叫黑狗”、“鄰居的馬老來串門”這種話。
每一個詞都彷彿是在拿馬蹄踩遠川的心。
他眼睜睜看著他們來回搭話，熟絡得要命。
那距離，那眼神，那“我們早就彼此瞭解”的默契感，簡直逼瘋人！
這哪裡是低調學霸？
這分明是頂配凡爾賽！金裝綠茶！表演系影后在伯克利搞行為藝術！
她不是“人淡如菊”，是根本不需要吃人間煙火！
他腦袋裡全是她穿著舊運動鞋追公交、咬筆桿寫論文的樣子。
那不是她。
不對……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她？
包是借的？衣服是別人送的？男的只是——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羞恥和憤怒碾得粉碎。
她對著那個男的笑著，輕飄飄地提“馬奈”、“地太多”、“掛畫顯修養”。
她不是“學神”。
她是導演、編劇、女主角，全套自編自演，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感覺自己就是被騙感情還倒貼錢包的“韭菜戀愛導師”。
怒氣瞬間爆表，理智被羞辱感一口吞沒。
鍵盤俠復仇模式上線。
當晚十一點，月黑風高，碼字夜。
遠川坐在宿舍床上，檯燈開到最亮，眼睛佈滿血絲，牙齒咬得咯咯響，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實名爆料！唐訣——伯克利第一綠茶婊，撈女別裝了！你那套路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