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著在莊又棠耳側,她從未如此慶幸自己繫好了安全帶。
車身被撞出一個大凹痕,她的手都在方向盤上不自覺地抖動。
好險,差點就要見不到池樾了。
車窗被敲響,蔣琅那張溫潤的臉冷若冰霜,
“下來。”
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莊又棠這才反應過來。
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車禍,而是蔣琅的存心報復。
她是不是還該感謝蔣琅,腳下的油門留情,沒把她撞飛?
真是像只臭蒼蠅一樣,又噁心又煩人。
她定了定心神,才伸手打開了車門。
明媚張揚的眉眼裡全是不耐煩的煩躁,
“蔣琅,你發什麼瘋?”
往日里溫柔小意的莊又棠完全變了一個人,這讓蔣琅有些愕然。
在他印象裡,莊又棠向來是會忍氣吞聲的。
不管對她說了多難聽的話,她也只會默默難過一會兒。
又殷勤地跟在他身邊轉來轉去,像個黏人精。
從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都是刺。
只要一靠近,就會被扎得遍體鱗傷。
“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他質問的話脫口而出,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又似高高在上的施捨,
“不過是離個婚罷了,以後你有什麼事,仍然可以找我。”
車內,不知何時電話已經被接通,低沉的嗓音傳來,
“莊又棠?”
卻無人回應。
–
真是可笑。
三年裡,莊又棠不是沒找過他,試圖用一腔赤誠的愛意打動他。
可是他呢?
新婚夜拋下自己,只為了去守候因他結婚而酗酒的王今。
一夜未歸。
蔣家爛攤子一堆,攪得她焦頭爛額,婆婆還萬般刁難。
她向蔣琅求助,企圖得到他的一絲庇護,
蔣琅卻不過冷冷地瞧了她一眼,甩下一句: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便直接揚長而去。
長輩催生,她也想同蔣琅有個孩子,
不過是穿了一身吊帶睡衣去了他的書房,
卻被他評價為:
“不知廉恥”“噁心下作”
轉頭就跟男的攪到床上去,不知天地為何物。
如今還好意思說,“有什麼事可以找他。”
奇葩,賤男。
–
低頭看著自己的寶馬愛車,雖然不值幾個錢,
但被蔣琅撞壞,就格外心疼。
“蔣琅,你腦子壞掉了吧,我這寶馬,可是限量款的。”
似是生怕蔣琅不賠錢,莊又棠指著車上的大凹坑,
“記得把錢轉到我卡里。”
見莊又棠根本就無視自己,積攢了一天一夜的怒火瞬間爆發,
“莊又棠,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捅了多大的簍子!”
昨天視頻爆發後,他先是手忙腳亂地安撫王今,
又要花大價錢堵上媒體的嘴,更別提要挨個跟來賓致歉賠罪。
蔣家的各路親戚又聞風而動,亂成一鍋粥了。
忙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而莊又棠眼裡竟然還只關心區區一輛被撞壞了的寶馬。
她知不知道就因為她的一個舉動,昨天蔣家公司的市值就直接蒸發了幾十個億。
“我昨天忙得焦頭爛額,蔣家的幾個股東紛紛……”
蔣琅下意識地就要將蔣家的情況告訴給莊又棠,
在他潛意識裡,莊又棠此時都該馬不停蹄地替他想出各種解決措施了。
“停!”
莊又棠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蔣琅,我好像,已經跟你離婚了。”
她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你蔣家的破事兒,跟我莊又棠,一點關係都沒有。”
似乎還不夠滿意,她又加上一句,
“還有,你要發洩你的不滿,請找你的未婚妻,王今。”
–
正欲轉身離開,卻被蔣琅一把拉住,似乎是被她的態度激怒了,
“莊又棠,你裝什麼裝……”
他話還未說完,便被一腳踹倒在地。
在已經破碎的奔馳G車身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熟悉的木質香全方位地圍繞著莊又棠,
她從池樾的懷裡抬起頭,發出驚喜的聲音,
“池樾,你怎麼來了?”
果然是自己的貼心小寶貝,關鍵時刻還是得靠池樾挺身而出。
很是無奈地揚起了手裡的手機,池樾又拍了拍她驚魂未定的薄背,
“我在電話裡聽見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背後,是池樾聽到了汽車碰撞聲和爭執聲,
聯想起昨天她乾的好事,只得立馬聯繫人定位莊又棠的位置,又急匆匆地趕過來。
不遠處,低調的邁巴赫和跟在車後的保鏢,只能被迫隱身。
還好,沒出什麼大事。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池樾會突然出現。
痛苦的呻吟聲響起,蔣琅撫著隱隱作痛的胸口站起來,張口就是,
“知道我是誰嗎?竟敢打我!”
肩膀和後背都在叫囂著痛意, “不想活了是不……”
他抬眼看向來人,聲音瞬間收住,立馬換上諂媚的笑容,
“原來是池總啊,失敬失敬。”
昨天在訂婚宴上,不過寥寥幾句,他就從池樾的話裡套出來,
近來那塊,被幾大頂級世家競相追逐的地皮的關鍵信息。
更遑論這池樾通身的矜貴氣質,一看便是哪個頂層世家的公子哥,
他隨隨便便一句話,便能抵得上自己鞍前馬後伺候一圈人才能得到的消息。
又看見自己的前妻莊又棠被池樾攬在懷裡,他好似終於明白了什麼。
“我說你為什麼這麼爽快地就同意了離婚,原來是找到了更好的靠山啊。”
蔣琅的腰板瞬間直了起來。
還有什麼比頂層世家公子爺也只能接手自己不要的女人,更來得爽呢?
蔣琅揚起一個猥瑣的笑容,像是結識到了同道中人,
“池總您有所不知,莊又棠這女人看起來端莊矜持,實際上那叫一個騷得……”
又是一聲重響,原本就破爛的奔馳G眼下變得更是支離破碎,
血跡沾染上玻璃和車身,蔣琅抬手摸到自己腦袋上的血,
瞬間臉色發白,暈了過去。
–
嘈雜的聲音終於消失了,莊又棠回身抱住帥氣的池樾,
剛才他一腳踹飛蔣琅的樣子真是太有魅力了。
簡直是,大快人心。
“池樾,你怎麼這麼厲害!”
莊又棠的一雙大眼裡全部都裝滿了池樾。
此刻在她的心裡,池樾的地位短暫地超過了莊文舉。
腦海中裡還回響著蔣琅的最後一句話,
雖然他明知道莊又棠是徹底屬於自己的,
但還是忍不住猜想,
莊又棠在蔣琅面前,會是怎樣的神態。
將手中的細腰緊緊扣住,他低下高貴的頭,
語氣裡是不被察覺的醋意,
“告訴我,哪裡厲害?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