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人看來,就是莊又棠這個前妻既熟稔又親暱地跟自己的前夫說話,
而蔣琅這個未婚夫竟然拋下一旁泫然欲泣的未婚妻,
眼神直勾勾地隨著莊又棠的動作轉動。
真是精彩啊。
亂七八糟的議論聲傳到王今耳朵裡,頓時一張嬌俏的小臉都要氣綠了。
“蔣琅,你什麼意思?”
王今一把拽過明顯還在走神的蔣琅,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她?”
還不知道莊又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蔣琅是有苦說不出,
只得輕聲安撫著自家的心肝兒,餘光卻依舊留意著莊又棠的動作。
滿心滿眼都是琅哥哥的王今怎麼會沒發現這個細節,頓時覺得更加委屈。
她好不容易才設計讓蔣琅鬆口答應娶自己,
怎麼還能容忍莊又棠這個前妻肆意蹦躂。
原本只是想要讓莊又棠來看看自己是怎麼搶走她捧在心上的男人的,
卻沒料到蔣琅見了這個女人一面就像是被勾走了魂似的。
王今終於爆發了,她的音量瞬間飆升,
“蔣琅!”
手徑直指向莊又棠的方向,眼中全是淚意,
“你要是忘不了莊又棠,你就娶她去吧,我王今不稀罕!”
說完就要轉身離開,卻又被蔣琅拉過來抱在懷裡,
一人委屈哭泣,一人低聲哄著。
倚靠在圓桌旁的莊又棠用高腳杯掩飾嘴角愉悅的笑意,
看著二人你儂我儂,心裡升起一股濃濃的破壞慾來。
可真是情比金堅啊。
身側熟悉的木質香氣傳來,池樾醇厚的嗓音裡帶了絲調侃,
“就這麼高興?”
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但笑不語。
–
還有幾個環節才能走到莊又棠感興趣的一幕,
她放下手中的高腳杯,對著池樾一點頭,
“失陪一下。”
涼意拂來,鳶尾花熱烈地綻放著,莊又棠和藍色的海洋似乎融為一體。
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某個號碼,
她隨意地撥了過去,語調慵懶,
“猜猜我在做什麼?”
電話那頭男人聲線清朗,語氣裡全是寵溺,
“今天是蔣琅的訂婚宴,你去攪和了?”
差點笑出淚意,莊又棠一手抱在胸前,很是高傲地開口,
“你妹妹我是那種人嗎?”
“很明顯,你就是。”
似是很瞭解自家妹妹的德行,男人毫不猶豫就定了她的罪。
“莊文舉!”
不知想到了什麼,莊又棠的聲音變得底氣不足,
“我又養了個男人。”
似乎是害怕被訓,
“長得很好看,比你都好看。”
“知道了,”
莊文舉的語氣很無奈,
“只要你開心就好。”
停下手中轉動的筆,莊文舉從皮椅上站起身來。
黑色的身影和月色似乎要融為一體,
語氣裡有些寂寥,
“哥哥只要你開心就好。”
不要再被莊家所困,也不要再被不幸的婚姻所困。
“哥,出來單幹唄,還留在莊家做什麼。”
又一次提起了陳年話題,銀色的細跟在地上轉著圈,
“我可以養你。”
避而不談單幹的話題,莊文舉低低地笑道:
“行,那我就等你養我了。”
鳶尾花旁的欄杆處,一身黑色西裝的池樾神色不明,
靜靜地看著被藍色鳶尾包圍的莊又棠。
是一場如夢境般的藍色邂逅。
池樾走到莊又棠的身後,俯下身撿起了掉落在波浪裙襬上的一支鳶尾。
宿命中的遊離和破碎的激情,精緻的美麗,可是易碎且易逝。
藍色的汁液暈在修長的指尖,池樾的眼眸變得幽暗,
莊又棠的心,也是破碎的嗎?
–
“你要養誰?”
見莊又棠掛斷了電話,池樾才從身後擁住她,
纖腰楚楚,春色盎然。
他的心底突然生出一股渴望,這種強烈的感覺是他二十九年來從未有過。
想徹徹底底地,擁有莊又棠。
不過片刻,這股離經叛道又荒誕悖謬的想法便被他扼殺。
池樾的心中很清醒,他和莊又棠,是絕不可能的。
寬厚壯碩的胸膛讓莊又棠很是安心,
她將手覆蓋在腰間的大掌上,語氣裡全是依賴,
“養你啊,就你一個都夠我操心了。”
粉嫩的耳垂晃在眼前,池樾剋制著移開了目光,
盡力忽略那股想要舔舐一番的衝動,
“哪裡就操心了,我還不夠聽話?”
“哼,”莊又棠很是不滿地數落起他的罪狀,
“早上醒來就不見人,還要對我甩臉色,昨晚讓你停你還偏不……”
眼見著莊又棠要說出更多離譜的話,
池樾大手攬著她的腰肢,將莊又棠瞬間轉過來,
徑直堵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
藍色花海里,池樾與莊又棠成了碧海的一部分,
海水和空氣在彼此交換,熾熱又纏綿。
像是最親密的戀人,在毫無保留地交出自己的赤誠。
腰肢上的大手愈發用力,莊又棠的雙手緊勾著池樾的脖頸。
直到灼熱的氣息噴灑在頸側,莊又棠才感覺到,
原來連親吻也是這麼的迷人。
–
她的手無意識地攪著池樾的領帶,像是隨意地問道:
“都辦好了?”
“放心,出不了差錯。”不過是順手的事兒,
池樾的神色漫不經心,拉過在自己身前作亂的小手,
“去瞧瞧?”
白葡萄酒被緩緩倒入香檳杯中,順流而下,
在奢華的燈光照耀下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角落裡,莊又棠靠在池樾身側,
平靜地望向臺上自己的前夫以及前夫的新歡。
此時不過結束三年婚姻的第三天。
幸福的笑意徜徉在蔣琅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上,看起來紳士又淡然,
自己不正是被這副假相騙了許多年嗎。
周圍的人都在說“好般配”“天作之合”“男才女貌”,
莊又棠一口飲盡杯中的酒,苦澀中又帶了些暢意。
她將酒杯放在桌臺上,發出清冽的脆響,幾不可聞。
視線轉到蔣琅身側的王今,自己的好妹妹,
正一臉嬌羞地靠在蔣琅的懷裡,眼裡乾淨又澄澈。
真噁心啊,多看一眼都是噁心。
這樣噁心的婚姻自己竟然忍受了足足三年,
真是當代女性吃苦耐勞的楷模。
身後,大廳的巨幕突然換成了刺激的場景,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整個宴會廳內迴響,
夾雜著王今的尖叫聲和蔣琅的怒吼。
莊又棠勾起唇角,滿意地笑了,
側過頭掃了一眼好整以暇盯著屏幕的池樾,
沒好氣地道,
“看什麼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