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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畹芷山莊。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三樓秦曜的臥室終於恢復了平靜。

孟蘭畦似乎又憔悴了幾分,眼圈紅紅的,看著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兒子。

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雙眉緊蹙,滿臉沉鬱,但還是安慰道:“表姑,阿曜已經沒事了。長期臥床的病人,血壓心率偶有波動,也是正常的。”

這個一身白大褂,英俊斯文男子是秦家的家庭醫生,也是和秦曜一起長大的發小。

孟蘭畦目光停留在沉睡的兒子臉上。

這段時間,她請了很多專家名醫,也嘗試了各種辦法,但都沒有效果,目前只剩下玄學一條路了。

“小逸,我想讓阿曜儘快訂婚,哪怕他醒來後,怪我這個做母親的自作主張。”

顧逸塵眼角也有些發紅,心裡面不好受。

老實說,他在秦曜身上看不到任何能夠甦醒的跡象,但作為多年好友,他仍然希望秦曜能夠醒過來,更不忍心打破孟姨的希望。

“那個葉小姐,真的能夠救阿曜?”

身為一個醫生,接受了二十年的唯物主義教育,讓他相信這些風水玄學,還真的一時無法做到,只覺得孟蘭畦病急亂投醫,被騙子給忽悠了。

“我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只要有一線希望,能夠讓阿曜醒過來,我就不會放棄。”

至於葉芃芃,模樣倒是不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美人,瓜子臉,杏仁眼,櫻桃小嘴,容貌不算驚豔,勝在甜美乖巧。

雖然相對秦家,門第是低了一點。身上有才女的傲氣,有富家女的嬌氣,也有幾分矯揉造作,和毫不掩飾的野心。

不過無傷大雅。在他們這個圈子,再聰明能幹的千金大小姐,也要裝作賢良淑德,通過家族聯姻獲取利益,彰顯自己的價值。

她孟蘭畦自己,不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S城有秦、孟、顧、沈四大名門,她是孟氏家族的唯一千金,享盡父母寵愛,從小接受精英教育,容貌才華,家教禮儀都是頂尖,年輕時是S城第一名媛。

最後還不是淪為家族的犧牲品,嫁給大自己近二十歲的秦有祥。

自結婚以來,他們同床異夢,貌合神離,現在更是分居兩處,日漸疏離,夫妻倆形同陌路。

誰的婚姻不是一地雞毛?憑什麼這個小門小戶的女孩子,就能夠夫妻恩愛,婚姻幸福?

如果不是因為曜兒成了植物人,葉芃芃的八字旺他,無論家世,還是教養,這個女孩根本入不了她孟蘭畦的眼。

同百年世家的秦家和孟家比,葉家充其量就是一個暴發戶,在富商家族裡都算末流。

“阿曜醒過來以後,如果覺得不喜歡,就給點錢把她打發了。只是訂婚,即使結了婚,阿曜躺在床上,現在也做不了什麼,不會影響阿曜以後娶妻。”

孟蘭畦想得很周全。

還是慧明大師說,一定要明媒正娶,否則,她最多讓葉芃芃做阿曜身邊的女人,情婦、通房丫頭……無名無份那種。

現在能給她未婚妻的名分,夠對得起這小丫頭了。

昏迷以前的秦曜,年輕俊美,有錢有顏,有權有勢,是S城多少豪門千金的白月光。

除了性格清冷一點,不近女色一點,沒有缺陷,近乎完美。

她又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顧逸塵,大家都傳說,阿曜的不近女色,與這個唯一親近的發小有關,是不是真的?

顧逸塵感覺到孟姨別有深意的目光,渾身一激靈,咳了兩聲,趕緊表明立場:

“阿曜醒過來,也不會怪表姑的,畢竟您愛子心切,也是為了他好。唉,可憐天下父母心。”

愛子心切的孟蘭畦當晚就接到了葉振國的電話:

“秦老夫人,我女兒芃芃願意跟三爺訂婚。我們相信,緣分天定,小女就是那個能喚醒三爺的人。”

電話這邊,孟蘭畦再次表達了對葉家小姐的喜愛。

然後,身子往後一靠,直奔主題:“既然貴府同意了,擇日不如撞日,後天就是一個不錯的日子。”

後天?有沒有太急了一點?

但在秦老夫人看來,不過一個訂婚儀式,為了救秦曜,當然一切從簡,時間得抓緊點。

孟蘭畦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真正訂婚,要嫁進秦家的,又不是葉芃芃,葉振國不可能不答應。

“我看了老黃曆,後天是一個好日子,良辰吉日,適宜訂婚。”葉振國幾近謙卑,捧場道。

“秦老夫人,您看這訂婚儀式需要準備些什麼?我們葉家一定全力配合。”

孟蘭畦語氣平淡:“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簡單的儀式,讓芃芃和阿曜交換下戒指,然後吃個飯,拍個合照,就算是訂婚了。”

葉振國連連點頭,儘管對方看不到:“好好好,就這麼辦。我們葉家會盡快準備好一切的。”

訂婚儀式當天,畹芷山莊裡張燈結綵,喜氣洋洋。孟蘭畦身著一件酒紅色緞面旗袍,上面繡著豔麗牡丹,整個人散發著高貴氣質。

秦家的旁系親屬們,臉上俱掛著恭喜的笑容,可那笑容背後卻藏著各自的心思,眼神中時不時透露出對這場倉促訂婚的好奇與揣測。

葉振國帶著妻子闕欣燕坐在賓客席上,臉上滿是得意。

“葉小姐,這邊請。”一身黑色西裝的司儀引導著葉芃芃走向訂婚儀式的主廳。

葉芃芃穿著一襲粉色抹胸禮服裙,頭戴同色頭紗,臉上化著精緻妝容,看起來既美麗又嬌俏。

大廳的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紅木雕花桌子,上面放著象徵訂婚的戒指和契約文書。而在桌子的一側,便是秦曜的病床。

秦曜靜靜躺在病床上,宛如沉睡的王子。

他的面容英俊而蒼白,高挺的鼻樑下,嘴唇毫無血色。濃密的睫毛如同扇子般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

若不是那似有若無的呼吸,真讓人以為他是一尊精美的雕塑。

“葉小姐,這是您的訂婚戒指。”司儀拿起一枚戒指,微笑著遞給葉芃芃。

葉芃芃接過戒指,上面那顆碩大的鑽石閃爍著冰冷的光。

她猶豫了一下,緩緩將戒指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這一刻,周圍響起了一陣掌聲。

“好了,只要給秦曜先生也戴上戒指,葉芃芃小姐就是秦家三爺的未婚妻了。”司儀宣佈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興奮。

就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嘖嘖,這就訂婚了?也太隨便了吧!”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三十七八歲的女人,抬著下巴,驕矜地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秦曉,你這是何意?”孟蘭畦微微蹙眉,眼裡一道冷芒閃過。

女人身著紫色的露肩長裙,濃妝豔抹,眼神中充滿了對葉芃芃的鄙夷刻薄。

“蘭姨,你不覺得太草率了嗎?這麼一個小門小戶,乳臭未乾的小丫頭,怎麼能成為我們秦家的媳婦?而且,三弟還昏迷不醒,你就給他倉促訂婚,這對三弟公平嗎?”

“秦曉,注意你的言辭。這是經過我千挑萬選,深思熟慮後做的決定,你一個外嫁女無權干涉!”

“蘭姨,我只是為三弟著想。這個葉芃芃,誰知道她是不是衝著我們秦家的錢才答應訂婚的,不然誰會嫁給一個植物人?”

秦曉直言不諱地說,眼神中滿是挑釁。

葉芃芃猜到了對方的身份,秦曜同父異母的姐姐,已經出嫁十多年的秦二小姐。

“二姐……秦二小姐,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她鼓起勇氣開口,聲音卻微微顫抖。

“哼,口說無憑,誰相信你不是一個撈女?今天這場訂婚儀式,我看還是先緩緩吧!”秦曉雙手抱胸,態度十分堅決。

就在氣氛陷入僵局之時,一直無聲無息躺在床上的秦曜,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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