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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出手機,在微信的收藏夾最底部翻出了那個人當初給我留下的號碼。
電話撥通過去的前一刻,我的心跳加速。
大約響了三四聲後,一個低沉的男音響起:“您好,我是傅清風。”
我忽然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冒昧,張了張口沒說話。
萬一,他結婚了呢……
萬一,他早就忘記這個承諾了呢……
正胡思亂想之際,對方再次出聲:“姜月遲。”
我頓時愣在原地。
我沒想到,他竟然還記得我……
我支支吾吾地開口:“你……你有女朋友嗎……又或者,你結婚了嗎?”
對方回答的很快:“沒有。”
聽到這我頓時鬆了一口氣:“我之前救過你,你許一個承諾,這個承諾還作數嗎?”
對方沉默半晌,最終輕輕開口:“做數。”
“我要你娶我。”
“你可以不愛我,我們結婚之後也可以互不干擾。”
“我不會打擾你的所有私生活。”
“我只想求一個庇護,三年後,我們可以離婚,我不會做任何糾纏。”
說出這些話時,我的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對方留下一句“帶上戶口本,明天來公司找我”後便掛斷的電話。
看著對方發來的地址,我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第二天,我出門時,沈辰涼依舊跪在院子裡。
他不再像昨天那樣神氣十足,身子開始控制不住的東倒西歪,原本挺直的背也開始彎曲。
我看也沒看他一眼,拉開停車坪上的車,一腳油門便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去到傅清風的公司時,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帶著職業性微笑朝我快步走來。
“您是姜小姐嗎?傅總在樓上等你。”
推開門走進去。
坐在辦公桌前的男人此時還在低頭處理著文件,光是一個側臉,就能夠看出他五官生的極好。
聽到推門聲,他才緩緩抬起頭來。
只一眼,我的心臟便漏了一拍。
恍惚間,我想起,上一世我死後。
沈家視我為恥,無人願意認領我的骨灰。
在火葬場裡放了半年後,只有傅清風出錢認領,還給我找了個不錯的墓地。
但我依舊逃不過世人的謾罵。
我的墓碑三天兩頭的被各種人潑上不明液體。
夏天蚊蟲縈繞,又髒又臭,冬天積雪無人打理。
只有他來我墳前送了一束花,拿著掃帚替我打掃積雪和滿地垃圾。
想到這一幕,我的眼眶一熱,眼淚瞬間溢出。
他放筆的動作一愣,隨後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戶口本走到我身邊。
“走吧?”
我吸了吸鼻子,隨後狠狠點頭。
走到車前,他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我。
一瞬間我屏住呼吸,以為他要反悔時。
他的視線下移,最終落在我的腳踝上:“你的腳怎麼了?”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來才發現,昨天崴腳的地方此時腫的更大了,痛感在一瞬間湧了上來。
但為了不浪費他的時間,我還是強忍著疼對他搖頭:“昨天不小心扭到了,沒事……”
他瀲去眼底的神色,轉身拉開車門對車上的司機道:“先去醫院。”
好在只是軟組織挫傷,沒傷到骨頭。
簡單拿了些藥後,我們趕上了民政局下班前最後一批登記。
結婚的鋼印落在紅本上時,我悄悄撇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發現他面色如常,我才鬆了一口氣。
畢竟以救命之恩將他捆在身邊,確實是強盜所為。
出了民政局後,他給我一串鑰匙和一個地址:“這是婚房的鑰匙,今晚就搬來吧?”
“今晚我有應酬推不掉,搬家的事情我讓管家去幫忙,可以嗎?”
我接過後,連連點頭。
回到沈家時,那三柱手臂粗的香終於燃燒殆盡。
一進門,我就聽到沈辰涼此時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哀嚎著。
“輕點!蠢東西!沒看到我膝蓋發青發紫了嗎?”
我越過他朝著樓上走去,他卻踢開幫他上藥的傭人快步走到我面前將我攔住。
他低頭看了看我手中的藥,隨後一把搶過去,嘴角是止不住的得意:“跌打損傷?還知道買藥給我?”
“你也別白費心思了,小玉早就給我買了。”
“我的生日禮物呢?”
我一愣,此時才想起,今天是他生日。
“沒買,忘記了。”
我有些不耐煩,想從他手中把藥搶回來,卻被他躲開。
這下輪到他愣住了。
從前的我會在他生日的前半個月開始準備禮物。
我無數次都在幻想他收到禮物後驚訝,開心,欣喜的表情。
但每一次,他都厭煩的推開我,無情的將我的心意扔進垃圾桶裡,甚至掛在網上以一折的價格售賣。
他皺眉冷笑:“誰讓你忘記的?今晚宴會這麼多賓客,就你不給我準備禮物,你好意思嗎?”
我本就沒打算參加他的生日會。
當務之急是把我的東西搬去我和傅清風的婚房。
我伸手想再次搶回傅清風給我買的藥,卻沒想到他將藥舉得老高,我根本夠不著。
“把藥還給我!”
推搡間,我口袋中的小紅本掉了出來,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腳上。
他的動作瞬間愣住,在我反應過來前,迅速彎腰撿起那本結婚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