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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暮色降臨,燈火闌珊。宛陵市並沒有因為夜色的到來而停止喧囂,一幢幢高樓聳立,一片片燈紅酒綠。

這裡是這個城市正中心,也是這個城市最為繁華的地帶。

每當到了這一刻才是人們開始狂歡的時候,彷彿人們只有將自己融入這燈紅酒綠中,才能卸下一切的負擔,暫時忘卻人世間的艱難與辛酸。

當然,生活是有階級的,有的人是為了忘卻生活的煩惱,而有的人只是紙醉金迷形成了習慣。

這是一家名為“帝尊”的休閒會所,也是當地最頂尖的娛樂會所之一。而出入這裡的客人,就是那些習慣於紙醉金迷的人。

只見一個豹頭環眼的光頭從裡面走了出來,看他一臉輕鬆的樣子,就知道他剛剛在這裡解放了獸慾。

此人正是豹爺。看著豹爺走了出來,一個穿著西裝,帶著眼鏡的中年男人上前點頭哈腰的問道:

“豹爺,怎麼樣?小的安排的還行吧?”

豹爺點上一根菸斜著眼看向中年男人說道:

“跟京城比差遠了,不過在這種小地方,也算相當可以了。不錯,我挺滿意的。我會在你們劉總面前誇讚你幾句的。”

“豹爺您這是哪的話,能為您服務是我三生有幸啊!”

“行了,別他媽拍馬屁了,我來宛陵事情也辦的差不多了,該回京城了。安排車送我去機場吧。”

就在此時,傳來一陣電話鈴聲,豹爺的一個手下拿著手機走過來說道。

“豹哥,是劉國興的電話。”

豹爺接通了電話:

“喂,劉老弟。”

“豹爺,您可得為我做主啊!”

電話裡傳來一陣帶著哭腔的聲音,正是在醫院動完手術後從麻醉中甦醒的劉國興在說話。

“豹爺,小弟斗膽求您來醫院看看我吧,看看我這隻剩半條命的樣子,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行吧,你等著。”

豹爺掛斷了電話,對中年男人說,

“送我去你們老總所在的醫院。”

很快,豹爺帶著他的手下,一行人來到了醫院。

看著劉國興頭上纏著繃帶,腿打著石膏高吊著,脖子還裝著一個護具,像個活生生的木乃伊,豹爺差點沒忍住笑出了聲,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還是裝作痛心疾首的問道:

“老弟啊,你這是怎麼了?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出車禍了?”

“出車禍都不會這麼慘啊,豹爺,是張曦和那個王八蛋給我打成這樣的。”

“什麼?哈哈哈哈哈。。。”聽到這裡,豹爺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

氣氛瞬間變得尷尬無比,劉國興的臉色跟吃了屎一樣難看,但礙於豹爺的實力和背景,他還是隻能忍著。

豹爺看了看劉國興,也覺得笑的有些過於幸災樂禍了,便收回了笑聲說道:

“老弟啊,你別怪我笑你。我實在是忍不住,你能讓一個病入膏肓只剩半條命的廢人打成這樣?你們這些企業家是不是日子過得太好了,身子都跟紙一樣脆啊?他打你你不會還手嗎?打不過,你不會跑嗎?不會叫保安嗎?”

“他。。。他只打了我一拳。。我就徹底站不起來了,哪有機會跑啊。”

“你捱了他一拳就這樣了?”豹爺聽到這裡突然眉頭一皺。

“豹爺,您是不知道啊。這個張曦和可不是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斯文。我跟他高中時候就是同學了,他在僅僅只有16歲的時候就幹了一件讓我們傻眼的事。他赤手空拳一個人幹翻了十幾個手持器械的社會混混。我哪能打得過他啊!”

其實劉國興的話不僅不誇張,反而還隱瞞了一部分,他擔心完完全全說出真實的內容會讓豹爺產生忌憚而不幫他報仇。

十幾年前,曦和正讀高中的時候,就是校園裡的風雲人物。彼時的曦和就像一個矛盾的綜合體,在老師眼裡他是品學兼優的學霸,在懦弱的同學眼裡,他是路見不平仗義相助的俠客,在混混學生的眼裡,他是讓人膽寒的暴徒。

曦和就讀的高中是當地一所私立高中,能在這裡讀書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家境比較殷實的。而這所學校自然而然就成為了很多社會閒散人員的目標,時不時的對學生攔路敲詐。

有一次,劉國興在放學的路上被兩名混混敲詐,曦和看見了二話不說擼起袖子就上去揍的這兩個混混落荒而逃。沒想到這兩個混混在社會上還真有點路子,第二天集結了三十多人,在學校附近堵曦和。這些人幾乎每個人都拿著傢伙,或砍刀或鋼棍,隨便捱上一下都會皮開肉綻,頭破血流。

很多同學知道後都趕緊去勸曦和不要出校門,趕快報警或者叫家人來接他。

曦和只是不屑地說了一句,慫什麼,他們難道有槍嗎?之後便大搖大擺地走出了校門。

果不其然,那幫人很快找上了曦和。就在所有人都為曦和哀嘆之時,讓所有目擊者瞠目結舌的場面發生了。

只見曦和衝進人群左一拳,右一腳,招招直擊要害,幾乎每一次出手都能直接放倒一個人,讓其短時間失去行動能力。

就這樣,還不到2分鐘的時間,這三十多人全部躺在了地上,而曦和居然毫髮無傷。

從那以後,學校就傳出了曦和是武林高手,有著蓋世神功,曦和自己聽到了都哭笑不得,自己哪會什麼武功,不過是力量、速度和神經反應能力的碾壓罷了。

“豹爺,您一定要為小弟做主啊!”劉國興繼續哭喪著說。

“哦?你想怎麼辦?”豹爺點上一支菸問道。

“只要您幫我報仇,廢掉他的雙腿,哦不,廢掉他的四肢,我給您200萬作為報酬。”

豹爺突然臉色一沉,眯著眼說道: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打手嗎?你覺得你那兩個臭錢我會感興趣嗎?”

劉國興嚇得一哆嗦,扯到了傷口,疼的直冒冷汗。

“豹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報仇心切。。。。”

“行了,我會去處理這個小子的。就當還你這個人情了。”

豹爺用手指捏滅了手裡的菸頭,招呼著手下離開了醫院。

夜色越來越深,曦和終於放慢了速度,高速的疾馳還是沒有幫他解除心裡的煩躁。看著儀表盤上漸漸見底的油表,曦和決定回家。

一路上,曦和不斷嘗試著整理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回到家以後的看起來正常一些,可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就在這時兩輛汽車突然疾馳而過,一個橫向漂移攔在了路中間。曦和猛踩剎車,停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兩輛攔路虎,曦和的心中升出一股不好的感覺,立刻掛上倒擋準備離開,而幾乎同時後面又有兩對車燈亮起。很顯然,曦和被包圍了。

“豹哥,攔下來了,請吩咐。”其中一輛車裡司機對著坐在後面的豹爺說道。

“叫兄弟們下車,好好招呼招呼他。”

四輛車的車門同時打開了,每輛車都下來了3個人,只有豹爺仍然坐在車裡看著外面的一切。

曦和眼看著已經逃不掉,身體裡的血性又沸騰了起來。

“他奶奶的,老子正愁沒地方發洩呢,你們這幫雜碎正好送上門來。”

曦和脫掉西裝,解開襯衫領口,下了車向前方走去。

“你們是劉國興派來的吧,這傢伙還真不怕死啊,看來我上午下手還是輕了。”曦和向著慢慢靠近自己的幾人說道。

“劉國興?他算個什麼東西?我們只聽豹爺的吩咐。”

豹爺!曦和聽到這個名字頓時怒火中燒,上午病發讓他跑了,正愁找不著人呢!

“讓你們老大出來,老子上午的賬還沒找他算呢!”

“就你也配跟豹爺交手?過的了我們幾個再說吧。兄弟們,動手!”

話音剛落,前後各有6人向曦和衝了過去。

曦和不慌不忙,冷靜觀察著各個方位的動作。

就在第一個拳頭向他腦袋揮來時,他側頭一躲,轉身一個肘擊擊向了對方的脖子。人的脖子上有著人的大動脈,在受到劇烈的衝擊時,會造成昏厥。

曦和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但他從小力量和反應力就比正常人高出甚多,所以他的打法就三個字‘快’、‘準’、‘狠’!眼看著這一擊即將得手,此人突然抬起另一隻胳膊豎立在脖子一側,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曦和瞳孔微擴,心中略有震驚,這還是他有史以來第一次用出這一招沒有奏效的。見攻擊沒有奏效,曦和連忙拉開身位,與眾人保持了一段距離。

他看出來了,這些人都是真正的練家子,不是以前那些社會混混能夠比較的,看來這一戰自己不會那麼輕鬆了。

而剛才與曦和最先交手的那個傢伙也不是很好受,雖然擋住了致命一擊,但是整個左臂都已經麻痺了,只有他自己聽到了剛才一絲碎裂的聲音,他的左臂恐怕已經骨裂了。

這個人是怪物嗎,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量。更讓他接受不了的是,自己一個地下世界混了這麼多年的職業打手,居然連一個嬌生慣養的富二代都搞不定,這傳出去以後還怎麼混。想到這裡,他立刻招呼自己的弟兄們展開第二輪進攻。

曦和此刻讓自己的心稍稍冷靜了下來,既然剛才的一擊沒有奏效,那就再快一點,力量再大一些。

曦和以前的打架生涯中,面對的大多數還是在普通人的範疇內,他也怕鬧出人命,所以下意識的剋制著自己的力量。而今天遇到了這樣一群人,他好戰的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今天就解放自己全部的力量試試看吧。

曦和的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練家子?那就以力破巧吧!

只見曦和腳下一蹬,仿若射出的子彈一般衝了出去,一拳轟向離他最近的一個人。

此人剛想抬手格擋,曦和的拳頭已先一步擊中他的胸口。

此人直接倒飛了出去摔在後面兩人的身上。眾人皆傻了眼,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曦和一連串的攻擊已迎面襲來,直拳,勾拳,膝擊,肘擊,接二連三地向每一個人打去。

不一會,十二個人已有八人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剩下的四人也不禁膽寒起來。

此時的豹爺在車裡看著這一切,眼神中越發透露出興奮:

“有點兒意思,不愧是身體裡流著張家的血。”

豹爺扯了扯領口,開門下了車,對著自己的手下們喊道:

“行了,你們這群廢物,別給我丟人了,麻溜給我滾回來。”

手下們如獲大釋,互相攙扶著退到了一邊。豹爺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解開自己的上衣,再次露出了那滿身疤痕的健碩身材。

豹爺閒庭信步的走到曦和的面前,整個人沒有任何架勢,卻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來吧,咱倆過兩手。”

曦和眉頭緊皺,也發現了這個豹爺更加不簡單,如果不做到一擊決勝,自己很可能就會有危險。

就這樣,曦和嘗試等著他露出破綻,遲遲沒有出手。

“怎麼了,病秧子?不會又病發了吧?還是被我嚇到了根本不敢動手?”

豹爺見他遲遲不出手,嘲諷道。

曦和沉默不語,他知道對付這個人千萬不能貿然出手,敵不動我不動。

豹爺眉頭皺了皺,顯然有點不耐煩了。

“看來是我高看你了。看你是個病人,本想讓你一手,沒想到這麼慫。既然你不動,那我就先。。。”

話音未落,豹爺已是一記右拳擊出,那出拳的速度真如獵豹一般,迅猛無比。

曦和見已來不及躲閃,便抬起雙手格擋,可沒想到豹爺突然一個變招收回了右拳,左拳順勢一擺擊中了曦和的腰。巨大的力量伴隨著拳速將曦和打的一個踉蹌。

曦和後退幾步,感覺自己的內臟都震的搖晃了起來。還未緩上一口氣,豹爺又衝了上來,曦和決定主動出擊,一個直拳迎了上去,豹爺不甘示弱,也以一擊直拳回應。

二人的拳頭猛地撞在了一起,旁觀的小弟們,只覺得空氣似乎都震盪了一下。

接著只聽見‘咔’一聲,曦和的右臂折成了L型,鑽心的疼痛,讓曦和半跪了下去。

“唉,可惜了。你本不該這麼差的,剛才你那一拳的力道讓我也感受到了,如果不是骨癌影響了你的骨質,你也不會那麼容易骨折,也許今天我們真的能好好打一場。”

豹爺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著曦和。

“怎麼樣,要認輸了嗎?我答應劉國興要廢掉你的四肢,如果你認輸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只廢掉你的雙腿。你要是不認輸,我也敬你是條漢子,但是憑你現在只剩一隻胳膊,拿什麼跟我打?”

豹爺點上了一支菸,慢慢悠悠的抽著,似乎在等待著曦和的投降。

“呵呵呵。。。文盲。”只見曦和半跪在地上,低著頭笑了起來。

“不過是骨癌導致的應激性脫臼,這點小問題,我自己接上!”

只見曦和強行將自己的手臂扳了回來,用力往地上一按就這麼硬生生把手臂接了回去。他搖了搖手臂,站了起來,抬起了頭,露出了白天時在劉國興辦公室裡同樣的那種猙獰笑容。

“要打就打,哪那麼多廢話!”

曦和大吼一聲,跳起一擊掃腿向豹爺的腦袋踢去,豹爺未反應過來,結結實實的中了這一腳,整個人向後倒去。

曦和在原地喘著粗氣,這一擊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怕是已經沒有精力再打下去了,只能祈禱這一腳能讓這個豹爺徹底倒在這裡。

豹爺的手下們見狀趕緊上前查看豹爺的情況,只聽見豹爺大吼一聲:

“滾開!”

他站起身,摸了摸臉上的鼻血,氣的渾身顫抖了起來。

“媽的!你居然敢踢我的臉!我要殺了你!”

豹爺憤怒無比的朝著曦和衝了過去,可此刻的曦和完全沒有了招架之力,只能絕望的任由豹爺的拳腳招呼到自己的身上。

很快曦和就躺倒在了地上。豹爺也停止了攻擊。他轉身回到車上取下了一把砍刀,走回曦和身邊。

“你挺牛逼啊,還會自己接骨?老子今天直接給你削成人棍!看你還接不接的上!”

豹爺揚起砍刀正要向曦和的雙手揮去,突然一聲暴喝傳來。

“雷豹,住手!”

只見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了路邊,一個青年男子從車上走了下來。

豹爺看向那個青年,立刻放下了刀,恭敬的說道:

“少。。少爺。”

原來豹爺的全名為雷豹,這個青年能直呼其名,雷豹也對他畢恭畢敬,想必大有來頭。

“雷豹,母親讓你隨我來江南辦事,可不是讓你到處惹是生非的。”青年走到雷豹的面前說道。

雷豹的身高接近一米九,而這個青年只有1米75的樣子,儘管他是抬著頭看著雷豹,卻有一種上位者居高臨下的氣勢。

“現在事情辦完了,我們該回去了。”

“可是少爺,這小子是。。。”

“啪~”

雷豹的話還未說完,青年已經一耳光扇到他的臉上。

“我的話你聽不明白嗎?”

“是。。。”

雷豹低下頭,畢恭畢敬的將青年請上了車。青年上車前,轉頭看了還躺在地上的曦和一眼,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說話。

幾輛汽車揚長而去,一種劫後餘生有感而來。

曦和又不禁思索起來,這個青年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幫自己,他又是什麼身份,連雷豹這樣不可一世的高手都對他唯命是從。而他最後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滿是深意。思來想去也沒個頭緒,索性不想了,也許人家就是單純的不想惹事生非呢?

曦和想要站起身,卻發現根本爬不起來,自己的身體感覺快要散架了,這個狀態肯定會讓妻子和母親擔心,絕不能讓她們知道,家是不能回了,但也不能在這裡就這麼繼續躺著吧。

曦和思索了良久後,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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