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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吵吵鬧鬧的院子裡,瞬間安靜下來,眾人的視線一致往容與這邊看,都停住了呼吸。

司光啟看到容與站在臺階上,瞳孔驟縮,這,這,人死還能復生?

皇上對人反覆無常,你今天是罪臣,明日可能又官復原職。

容與是皇上的親孫子,哪日皇上忽然想要親情,又恢復容與的身份呢?

他盯著容與蒼白卻冷冽的眼睛,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朝堂上,容與曾親手處決過背叛的官員。

容與心身體虛弱,指節緊捏袖口,轉移自己身體上的痛苦。

“流放的路上,各位長輩把被抄家的氣全撒到我們頭上,這會都以為我死了,便欺辱到我家人頭上來。今日我把話放在這兒,我容與不會死在你們前頭,我容家日後也不歡迎你們。你們如何欺辱我家人的,便如何跟他們道歉,否則,日後我要是回京,你們全都會變成我的刀下鬼。”

金昌緒以前就懼怕容與這個魏王府的世子,如今聽容與這麼說,這才醒悟過來,容與即便是庶民,也是皇孫,日後的前途誰又能預測得了呢?

他立即就拉著陳氏給魏王妃以及餘氏、容爍、容嫿下跪道歉。

“對不住,真的對不住,我們被仇恨矇蔽雙眼,請夫人原諒我們,我們下次看見你們,就繞道走,絕不汙了你們的眼睛。”

金昌緒道歉完,就帶著陳氏以及金家的人出院子。

陳氏屁股痛,後背也痛,走路一瘸一拐,像極了鴨子走路。

看得好些人低頭偷偷憋笑。

司光啟沒有道歉,而是說:“大伯是看在太妃的面子上,才如此熱心地幫你料理後事,你們不領情便算了。我們走。”

嚴氏也冷哼一聲。

容與卻強硬地道:“是熱心還是居心叵測,大伯心裡清楚。方才你們辱罵母親與姨娘,以及三妹,我在屋子裡聽得一清二楚。若你們今日不道歉,這門你們出不去!”

容與武功高強,現今是中了毒,所以才不能動武。

若容與真的解毒了,那打他們真是不費吹灰之力。

司光啟強忍著羞憤:“餘氏一個低賤的侍妾,配得上我們的道歉?且我們與你母親是同輩,是容嫿的長輩,你當真要把關係弄得如此僵硬?”

容與不容置喙地看著司光啟。

司光啟被容與的目光震懾,咬了咬牙:“是我們對不住你們,弟妹,餘姨娘,小嫿,我們司家跟你們說聲對不住,真的對不住。”

嚴氏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跟在後面說道:“弟妹。對不住。是我為老不尊,對不住。”

容與指了指院子裡的狼藉:“東西原樣放回去。”

司光啟跟嚴氏深呼吸,今日算是他們栽倒。

這時,十五歲的司明菲站出來,抱怨道:“表哥,父親母親雖然過分了些,可他們也沒有不幹活,他們也在幫你籌備喪事啊。”

容與並未作答,只是冷冷看著司光啟。

容嫿指著外面說道:“大哥才不會死,我們也不要你們幫我們辦什麼喪事,你們收拾好東西就滾,我們家不歡迎你們。”

嚴氏不悅道:“你怎麼說話的,再怎麼說,明菲也是你表姐,有你這麼跟表姐說話的嗎?”

魏王妃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呵斥道:“我出於禮數,喊你一聲表嫂。今日你們趁機打劫,我們兩家的親戚之情已經一刀兩斷,她們也不再是表姐妹。”

嚴氏冷哼了一聲。

司光啟帶著司家人把東西收拾好,留下一句“倒要看看魏王府是不是真的能東山再起”的話便走了。

院子裡終於再次安靜下來,容與踉蹌了一下,他的身體已經嚴重透支,方才的對峙不過是強撐。

雲染忙道:“我扶你回床上躺下。”

魏王妃立即道:“快去請村裡的村醫過來看看。”

餘氏轉身就要去,容與輕聲道:“不用去了。”

“這怎麼行呢?”魏王妃眼眶發紅,“你可知道,方才母親以為你真的去的時候,真是如萬箭穿心。”

容與說道:“雲染也會點醫術,日後就讓她幫兒子調理身體。”

魏王妃驚訝:“阿染會治病?”

雲染撓了撓頭:“會點皮毛,不過醫術應該比村醫厲害一些。”

魏王妃問:“方才與兒醒來,是你所醫治?”

雲染尷尬一笑,因為她察覺到了容與探究的目光:“方才我哭得太傷心,一直搖晃他的身體,他突然嗆咳,便醒了過來。”

容爍道:“也就是說,大哥並沒有死?而是陷入了假死的狀態?因為大嫂使勁晃,把大哥晃醒了?”

容與想到方才嘴巴里苦澀的味道,又掃了眼桌上空置的藥碗,意味不明地道:“看來阿染確實是我的福星。”

雲染微微一笑:“只要夫君能醒來,不管我當什麼星都行。”

容與看到她微笑,也還了個微笑給她。

這副畫面便有些詭異起來。

餘氏破涕為笑:“我去把牛車上的東西卸下來,給你們煮晚飯去。”

容爍道:“我去還牛車給張叔。”

雲嫿拉著魏王妃也往外面去:“我跟母親去幫姨娘煮飯。”

屋子裡只剩下兩個人了,雲染就坐下來,容與直白說道:“你比我想象中的有心計。”

雲染也直白地回覆:“難不成我還要花上半年或者一年的時間陪你在這裡慢慢療傷?悟出人生大道理?用三天的時間讓你明白活著的意義,豈不是更好?”

容與道:“你很理智,甚至無情。”

雲染道:“那就廢話少說,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脈,治好病了後,你別窩在家裡吃白食。”

“你說的話也很難聽。”

“忠言逆耳。”

“也許我有些明白,為何陳王世子會不願跟你議親。”

“那是他沒有福氣,我也不稀罕嫁給他。”

容與嘴角勾起淡淡的笑,伸出手。

雲染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幫他把脈。

過了會兒,雲染收回手:“皇上給你賜的是百日醉。百日醉有三種解法,一是問皇上要解藥,二是以毒攻毒,三是用多種珍稀草藥熬製湯藥服用。這三種方法對於我們當前的境況,都是不可能完成的。”

容與沒想到雲染竟然能精準地知道百日醉的解毒方法。

“那要如何解?”

“還有一種最常見的解毒方法,就是要喝藥兩個月,再配合我的針灸。”

“什麼法子?”

“用綠豆提前一晚浸泡,次日將甘草,金銀花,防風一同放入砂鍋中小火熬製湯汁濃稠,分三次溫服,可將你體內的百日醉逐步排出。”

容與道:“若你真能將我治好,我自會給你一封和離書,放你回京報仇。”

雲染說道:“那我真是謝謝你了。”

她從容與的屋子出來,到村民家裡買了這幾樣東西,回來的時候正好碰到村長跟村醫。

村長揹著手問她:“容家媳婦,你男人身體怎麼樣了?”

雲染不直接回答,說道:“村長您還是親自跟我去看看吧。”

幾人進容與的屋子時,容與正在閉目養神,村長看到他臉色雖然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卻叫人看出嗜血的冷漠來。

“我一從地裡回來,聽到你的事情,就帶著村醫來看看你。”

“村長有心了。”

村醫給容與把了脈,說道:“世子體內確實含有劇毒,即便今日活過來了,最多不過兩個月,他體內的毒也會發作身亡。這毒我解不了,只有下藥之人能解。”

村長點了點頭:“你好好休息,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到我那裡說去,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照顧好你們。至於解毒的事情,我也會替你打聽附近有名的大夫,看看有沒有人能治。”

雲染親自送他們出了院子,這才返回容與的屋子裡。

雲染道:“所以你活下來後,終於決定要回京報仇?找出那個暗中害你的人?”

“你以為皇上沒有懷疑過魏王府是被冤枉的?”容與道,“皇上生性多疑,父親與幾位王叔封王多年,皇上一直沒有立太子,便是不想被兒子謀權篡位。只要皇上懷疑一個人,即便他是無辜的,那他就是有罪的,因為你讓皇上懷疑了,讓皇上寢食難安了,這就是你的罪。”

雲染想起來了,皇帝也是從廢太子手上奪的權,後又逼先皇退位,自己坐上了皇位。

是以,皇帝這樣的人,最怕的是後輩步自己的後塵,手足殘殺,父子兵戎相見。

“難道你就甘願在這個地方寂寂無名?草草過完一生?”

容與看向她,見她眼裡閃著對生活熾熱的光,叫他這個已經看淡生死的人也感染了,變得有了一絲朝氣。

“我不甘心又如何?父王被幽禁,我若有什麼異動,皇上一定會拿父王開刀。”

雲染道:“你窩囊死吧你,難道你就不會換一種方法,比如說,重新讓皇上信任你,恢復魏王府的一切?”

“恢復一切?”

“前兩日,我聽到容載準備去邕州處理土司的事情。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能力肯定不如你我。柳林村離邕州不過半日路程,到時候他來了,我讓他興高采烈地來,灰溜溜地回去,讓皇上臭罵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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