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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周汝正耐著性子等。

直到隔間的門推開,他下意識看過去,對上江弦月一臉的蒼白和烏黑的眼。

埋怨的話到嘴邊變成了,“很難受麼?”

明明進去的時候,人只是走不穩路。

怎麼才一會兒功夫,整個人就像被抽乾了血?

江弦月淺白唇瓣抿了抿,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朝他伸過去。

周汝正看了眼那隻手,抬手握住她纖細手腕,等人走出來,順勢攬住她,眉心已經皺起來。

“你怎麼了?這麼難受?”

靠在懷裡的身子軟綿綿,像是脫了骨頭,說話也細聲細氣沒有起伏。

“我好痛,我們回去吧,好不好~?”

“……”

周汝正沒說話,默了兩秒,低身把她抱起來,大步走出洗手間。

杵在門口的女人眼睜睜看著兩人從眼前走過,下意識想說什麼,張了張嘴,又老實的閉上了。

等人消失在視線裡,她才悄悄撇嘴,嘴裡小聲嘀咕:

“高級綠茶,牛~”

*

周汝正抱著江弦月從會所出來,被在二樓說話的唐勳和宋知妍看見了。

“怎麼走了?”

唐勳一臉驚訝,連忙一邊掏出手機一邊嘀咕說,“我都還沒看著那女的呢,還抱著,是不出什麼事兒了?”

宋知妍抱著臂冷笑一聲,“能出什麼事兒?不要臉!”

唐勳瞥她一眼,嗤笑說:“你情我願的事兒,人怎麼就不要臉了?你別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宋知妍一瞪眼,“你說誰呢!”

唐勳搖搖頭,也不搭理她了,轉身一邊往樓梯走,一邊撥通周汝正的電話。

電話當然是沒人接。

周汝正把江弦月安頓好,關上車門,繞過車頭跟著上車。

他一邊啟動車子,一邊沉著臉說:

“你要實在難受,我送你回醫院。”

江弦月支著頭靠在車窗上,細眉輕擰語氣無力。

“也行…”

今晚她是沒心思撩他了,回醫院更保險一些。

想想自己也覺得很掃興,遲了兩個多月的姨媽,偏偏今天來。

真是耽誤她跟周汝正培養感情…

想到這兒,江弦月微微睜開眼,看著他輕聲問道。

“你這兩天能不能別回周家?要回去帶我一起,江熾還在上京,我一個人會害怕。”

周汝正氣樂,“他腿都折了,又跟你不在一個醫院,你怕什麼?”

江弦月抿唇,“你不能陪我麼?”

周汝正開著車,側目看她一眼,嘆氣說:

“不陪你陪誰。”

江弦月淺淺一笑,沒再說什麼。

回醫院的路上,周汝正的手機一直在響,他沒接,乾脆調了靜音。

等回到病房把江弦月安頓好,因為喝了點酒,值班醫生也不敢給她隨便開藥。

江弦月蜷縮著身子安靜躺在床上,強忍痛經和眩暈的難受感,額頭冒汗,後背衣服也微微潮溼。

周汝正陪著她,給她餵了兩次熱水,直到人睡著,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下來。

他立在床邊看了會兒,關掉床頭燈管,然後靜悄悄走出病房,帶上門。

掏出手機,看了眼十幾條未接來電。

先給尉遲宗回了過去。

“喂?你幹嘛呀,說好了一會兒見,這都多會兒了,你人呢?”尉遲宗說話時舌頭都打卷兒,顯然已經喝高了。

周汝正直接掛斷電話,又打給千杯不醉的唐勳。

唐勳也接的很快。

“喂?哥!”

手機那頭背景音嘈雜,隱約還能聽見尉遲宗在罵罵咧咧。

周汝正沒當回事,直言淡聲交代他:

“仙仙不舒服,我先帶她回醫院了,今晚留在這邊,江熾那邊你們盯著,有事隨時聯繫我。”

唐勳:“好嘞!哥放心,護工沒聯繫我應該是沒啥事兒。江小姐沒事兒吧?我看見你抱著人出去的。”

“沒事。”

周汝正掛斷電話,又翻了翻未接通話記錄。

剩下沒回的,是他爸、他二叔還有周家老管家。

想了想,周汝正乾脆當沒看見。

倆人的事早晚要被知道,他有心理準備,不過江弦月身體不舒服,還是暫時拖一拖,晚一點兒再起衝突。

*

這個晚上,上京的夜熱的發躁。

醫院病房裡靜的悄無聲息。

大約因為眩暈,江弦月睡著後就沒再醒,周汝正調了空調,躺在陪護床上,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不過港城的夜,卻因為驟雨急降而吵得人心浮躁。

接連幾天的忙碌,辦完婚宴後又飛港城,周巍累的要死。

落地後,他跟江家人用過餐,就早早回房準備休息。

還沒等睡著,新婚妻子江暮雲就握著手機找過來。

“巍哥,我聯繫不上阿熾。”

周巍皺眉,“天黑了,這麼晚找他幹嗎?”

江暮雲眨了眨眼,“你不是給阿正打電話,他沒接麼?現在我們回來了,殷家那邊知道,打電話來問三妹的事,我就想著問問阿熾看什麼情況…..”

江弦月沒回來,殷家不問還好。

現在殷聿既然問了,當然要給個說得過去的說法,總不能敷衍了事說她被狗咬了。

周巍沉著氣坐起身,拿過手機再給周汝正通電話。

還是沒人接。

他壓著火氣又問了周家人,結果週二叔跟老管家都不知道周汝正在幹什麼,也不太清楚江弦月具體傷的怎麼樣。

折騰一圈兒,他告訴江暮雲:

“先前不都問過了,老二說辦完了住院,得留院觀察幾天,那就是沒事兒。你跟殷家說她沒事兒就行,過幾天能出院。”

江暮雲遲疑,“那阿熾他…”

“明天再說!”

周巍語氣裡地不耐已經壓不住,“那麼大個人能出什麼事兒?等明天天一亮,我再聯繫阿正。”

他躺下翻身睡了。

江暮雲看著周巍雖然挺拔卻飽含不耐地背影,心底也冒起一股無名火。

新婚第二天就對她這麼不耐煩,完全是隻顧他自己的感受,大十歲也白搭,沒看出多有擔當。

當初在拉斯維加斯,自己到底看中他什麼了?

她強壓著惱火,暗暗翻了個白眼,握著手機轉身出去了。

*

半個小時後。

港城臨海的一棟歐式別墅裡,三樓東側臥室的落地窗大亮。

一個男人安靜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看著玻璃上淅淅瀝瀝的雨珠,烏黑眼眸深若空洞,暗如古井。

屋裡水晶燈透亮,將他的影子映在玻璃窗上,一張冷白的臉,病態而消瘦。

“…周家那邊已經處理好了,放心,等她的傷恢復好,就讓阿熾把她帶回來。”

電話裡江知年溫潤含笑的語氣聽起來很隨意,絲毫還沒有意識到,上京那邊出了多大的亂子。

殷聿薄唇冷勾,“是麼,只是被狗咬了?沒有別的事?”

他問這話時,薄薄眼皮下垂,目光正盯著腿上的另一部手機。

手機屏幕亮著。

照片裡背景昏暗,卻能分辨出是在燈光繚亂的會所包廂裡,江弦月跟一個男人親暱依偎,耳鬢廝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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