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姿接到徐燕青電話的時候，心裡有些驚訝。
在她的認知裡，像徐燕青這樣的驕傲、霸道的人，有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他。
就算這個人不死，徐燕青也應該不會再給對方半分好臉色。
至少，徐燕青不會允許自己的世界裡，出現那個人的身影。
可現在，這個人是自己。
阮姿捏著手機，心裡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湧上。
她和正在與男朋友打電話的盛桃說了句，便拿著電話來到學校門口。
徐燕青開的是路虎，低調的停在對面的馬路邊上。
這個時間，學校門口已經沒什麼人了，被路燈照的斑駁的樹影落下來，蓋住大半個車身。
車窗降下來，他一隻手臂搭在窗外，指尖明滅的猩紅在夜色裡格外顯眼。
阮姿站在馬路對面，和他遙遙相望。
穿過車窗，隔著川流不息的車輛，那雙鳳眼晦暗如深。
“上車。”徐燕青看著她走到車窗前，扔下一句。
阮姿沒動，目光平靜地看著他。
“還是你想站著和我說話？”徐燕青側眸看她。
阮姿想了想，拉開車門。
車窗升起，車鎖落下。
車內一時有些沉悶。
阮姿率先打破沉默：“徐先生找我什麼事？”
“為什麼不聯繫我？”徐燕青摸出煙來，咬在嘴裡，卻沒點燃。
阮姿愣住，一時間不知該怎麼開口回答。
難道她又錯解了他的意思？
徐燕青見她不說話，自顧自地說起來：“這段時間飛了三次法國，手裡有個項目迫在眉睫，忙到今天上午才簽完合同。”
“你呢？在忙什麼？”
“鼎盛拍賣會和論文。”
比起他的日理萬機，阮姿的忙碌顯得小巫見大巫。
“那天你說的話，我仔仔細細地考慮了很久。”
徐燕青轉過身，日來凌厲的目光裡，眼下變得格外的柔和、認真。
“你說的很對，你的時間很寶貴，同樣的，我也是。”
阮姿抿了抿唇，聽這話開頭，她大約猜到徐燕青想說什麼了。
只是他們既沒有談戀愛，倒也不必如此認真的特意約出來說句再見。
“徐先生想明白就好。”阮姿想了想，附和了一句。
徐燕青聽了，不明意味的笑了聲。
“阮姿，我覺得談戀愛這種事，其實也不是很浪費精力。”
“我不需要你浪費精力在我身上，我自給自足，只要你需要我就在，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站在你身邊的機會。”
阮姿猛地抬頭。
空氣像是被瞬間凝固了一般。
她的心臟被一隻大手緊攥，呼吸都困難了幾分。
她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了問題，竟從徐燕青嘴裡聽到了這番話。
徐燕青言笑晏晏的望著她，看著她面上生動的表情，嘴角微微揚了揚。
“很難理解嗎？”他問她。
阮姿蜷縮起手指，喉嚨像是被堵住了般，不知該從哪兒發出聲音。
“我在向你表白。”徐燕青輕嘆了一聲。
“愛情是需要兩個人同時經營的，當然其中一個人必然要付出很多，所以我願意走九十九步奔向你。”
“我只要你向我踏出一步就行。”
“或者。”他頓了頓，目光深情繾綣，他向她伸出手：“如果你一步也不願意踏，也沒關係的。”
“我走一百步到你面前，只要你伸手，剩下的路都將由我為你開拓。”
阮姿感覺自己的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她垂眸看著面前的手，他只要她伸出手，接納他。
阮姿縮著手指，大拇指在食指外側輕輕摩挲，食指外側留下來的老繭有些粗糙和尖銳。
刺的她心尖開始搖晃。
幾個月的相處下來，阮姿不得不承認，徐燕青是一個非常好的床伴。
時而溫柔時而猛烈，給了她極致的愉悅感。
她也不否認，如果擁有一個這樣各方面堪稱完美的男人作為自己日後的伴侶。
會是一件極其有優越感和滿足感的事情。
她是喜歡徐燕青的。
但這種喜歡，阮姿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以性操控生理情愫，還是在這件事的基礎上衍生出來的感情。
阮姿冷靜地想了想。
她從繁複、壓抑的地方出來，獲得了這為數不多的自由時間。
若是再以愛為名將自己禁錮、束縛，那她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麼呢？
更何況，假設有一天，她離開這裡。
那她和徐燕青這段感情也只會無疾而終。
何必呢。
讓本就短暫的人生裡，留下的不是濃墨重彩，而是令人心痛和惋惜的遺憾。
阮姿定了定神，抬眼看他，語氣溫軟平和：“徐先生，謝謝你。”
“但很抱歉，我不能接受。”
徐燕青沒有絲毫意外。
他甚至眼中還有一分因自己猜測正確而溢出來的得意。
“唔，妹妹仔，好絕情。”他低著聲音，港語很標準，繾綣又曖昧。
阮姿有些無奈，“以徐先生的身份，想要什麼樣的女孩子都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我們不如好聚好散？”
徐燕青朝著她笑了笑，搖頭：“我這人霸道的很。”
“我不同意結束，我們散不了。”
“你不答應沒關係，我慢慢追，你慢慢想。”
徐燕青身子往她面前傾，緊鎖著她的雙眸。
他眼中露出暗芒，明明在笑，卻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你可以考慮一輩子，唔，這麼說或許有點太假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答應我，也可以考慮不戀愛、不結婚。”
“但那個人只能是我。”
“如果你動了這樣的念頭，想和別人好，那我就讓他斷子絕孫。”
他明晃晃的眼笑著，鳳眼微微往上挑，肆意和霸道不自覺流露出來。
“你知道的，我這個人心狠手辣，說到做到。”
“反正，要麼你和我綁死，要麼老子死。”
阮姿眼皮狠狠跳了幾下。
她用手抵住太陽穴，哭笑不得：“徐先生，這算什麼啊？”
“我在追你。”徐燕青雙手一攤，“至於你如何理解，床上摯友，性愛伴侶，都隨你。”
徐燕青拉住她的手，“在我追到你之前，我依舊為你服務。”
“畢竟，你喜歡我這具身體，不是嗎？”
徐燕青滾燙的眼神落下來，阮姿驟然間，心跳漏掉一拍。
他俯身吻住她的唇，聲音溫柔：“bb，專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