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青璃帶著春桃來到祖母的佛堂。檀香嫋嫋，誦經聲隱隱傳來。
“二小姐，”守門的嬤嬤攔住她，”老夫人正在禮佛，不見客。”
沈青璃福了福身：”嬤嬤通傳一聲，就說青璃來給祖母請安。”
嬤嬤猶豫了一下，還是進去通傳。不多時，她出來道：”老夫人請二小姐進去。”
佛堂內，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婦人正跪在蒲團上誦經。聽到腳步聲，她緩緩轉身。
“青璃給祖母請安。”沈青璃規規矩矩地行禮。
老夫人打量著她，目光深邃得讓人心驚：”起來吧。”
沈青璃站起身，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祖母。前世她對這位祖母印象不深，只記得她常年禮佛，不問世事。現在想來，能在丈夫早逝後獨自撫養三個孩子長大，又將長子培養成大將軍的人，次子從商富甲一方。怎麼可能是個簡單人物？
“聽說你最近常去柳姨娘那裡？”老夫人突然問道。
沈青璃心中一凜：”是，姨娘身子不適，青璃去照顧。”
老夫人點點頭：”孝心可嘉。”她頓了頓，”不過，也要注意分寸。”
這話說得意味深長。沈青璃抬頭看向祖母，卻發現她正專注地看著佛龕，彷彿剛才的話只是隨口一提。
“祖母，”沈青璃試探著問道，”您可知道，我和姐姐其實是同一天出生的？”
老夫人手中的念珠頓了頓：”怎麼突然問這個？”
“就是好奇。”沈青璃低下頭，”府上都說姐姐出生時天降祥瑞，被批鳳命……”
“那你呢？”老夫人突然打斷她，”你可知道，你出生時發生了什麼？”
沈青璃一愣：”青璃不知。”
老夫人站起身，走到窗前：”那天，確實有兩個女嬰降生。一個被批鳳命，另一個……”她轉身看向沈青璃，”被批禍水。”
只是沒具體說誰是鳳命誰是禍水。
沈青璃如遭雷擊。前世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出生時竟還種事情。
“不過，”老夫人緩緩道，”我從不信這些。”誰也不知道那個是鳳命，那個是禍水，她走到沈青璃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你可知道，你父親為何能成為大將軍？”
沈青璃搖搖頭。
“因為他從不信命。”老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戰場上，信命的人早就死了。”
沈青璃心跳加速。她突然意識到，眼前這位看似不問世事的老夫人，或許才是這府中最深不可測的人。
“祖母……”
老夫人鬆開手，轉身回到佛龕前：”去吧。記住，在這府中，真正能保護你的，不是別人的善意，而是你自己的本事。”
沈青璃深深行禮：”青璃明白了。”
走出佛堂時，陽光正好。沈青璃抬頭看向天空，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這府中並非所有人都被大夫人矇蔽。至少，祖母是清醒的。
“小姐，”春桃小聲問道，”老夫人說了什麼？”
沈青璃搖搖頭：”沒什麼。只是讓我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
“在這府中，真正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她轉身看向佛堂。陽光透過窗欞，在老夫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一刻的祖母，彷彿一尊洞察一切的佛像，靜靜注視著這府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