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秦冰雲說的對，就算我死在手術檯上，也是我活該。
誰讓我犯蠢，曾愛上她？
“那你動手吧。”
秦冰雲語氣一滯：“你……你同意了？”
我閉目不語，算是默認。
她不自覺拔高聲音：“你會這麼懂事，乖乖答應換腎？老實說，你是不是又要耍什麼花招？”
我實在不想搭理她。
可她卻不依不饒，執意逼問我，究竟又在算計什麼。
我淡淡開口。
“秦小姐，如果我拒絕，你會放過我？”
秦冰雲瞬間陷入沉默，許久，才再次開口。
“如果你跟我求饒……”
我突然就笑出聲，聲音發顫。
“求饒？有用嗎？”
“我嘶喊了那麼久，求了你那麼久，你還不是故意把我和狗關在一起？”
我咬著牙，用盡最後的力氣，扯開衣服，露出肩膀處的恐怖傷痕。
“你真的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麼折磨嗎？你真的不知道，這些傷口是怎麼來的嗎？”
“秦冰雲，如果你要我死，我如你所願！你又何必如此羞辱折磨我？”
秦冰雲表情愕然。
“你的傷……”
她伸出有些發顫的手，似乎想追問。
可這時，手機鈴聲陡然響起。
秦冰雲神情凝重，立即摁下接聽鍵。
“秦小姐，霍先生的傷勢很不樂觀，恐怕有生命危險……”
電話中，霍煊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不要……我寧願死，也絕不能要塵哥的腎！”
“這本來就是我欠他的！要不是我帶著豆豆驚擾了他，也不會……”
話還沒說完，醫生驚呼出聲。
“霍先生，霍先生你撐住啊！”
秦冰雲的臉色陡然陰沉了下去，一把扯住我的手臂，強行拖拽著我往外走。
“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你捅傷霍煊的理由！這是你欠他的！”
將我拖出房間，她立即吩咐手下送我去醫院。
當消毒水的味道傳入鼻息，我本能的渾身緊繃。
“秦小姐，腎臟捐獻者送來的太及時了！如果再慢一步，霍煊先生真的會有生命危險！”
幾個戴著口罩，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接過我就要將我轉移到手術室。
秦冰雲突然問了一句。
“手術前，需要再做個全面檢查，確認他是否適合捐腎嗎？”
我詫異的看著秦冰雲，她，猶豫了？
可下一秒。
“蘇塵之前被綁架過三個月，我擔心他被染上什麼傳染病，用了他的腎，不會影響霍煊吧？”
醫生愣了愣，用憐憫的眼神瞥了我一眼。
“不用！”
“咳咳……秦小姐，你忘了？前段時間，蘇先生在我們醫院做過檢查。”
“他的傷勢看起來嚴重，其實只是皮外傷，不會影響手術。”
我苦笑。
“我果然不該對你有任何期待。”
秦冰雲眼皮一顫，陷入沉默。
醫生勸道：“時間緊急，秦小姐，如果不早點開始手術，霍先生撐不了太久的！”
“而蘇先生，只是獻出一顆腎而已，並不會危及生命！”
她這才深吸了口氣，語氣冰冷。
“帶他進去！”
我以為，我的心已經死了。
可在即將被推入手術室，與秦冰雲擦身而過的一瞬間，我還是一陣莫名心悸。
求生的本能，讓我下意識抓住她的手。
“秦冰雲，我真的會死的！”
我察覺到，她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但最終還是在醫生的催促下，決絕的甩開我。
“你沒有拒絕的資格！”
我垂下手，心中最後的執念徹底消散，笑著看向秦冰雲。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不，我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再遇見你！”
秦冰雲的表情陡然凝固，臉色鐵青，咬牙切齒。
“把人推進去，立即開始手術！”
“生死勿論！”
等我被轉移到手術檯上。
燈光照的我有些睜不開眼。
“加大麻藥計量，不要節外生枝……”
隨著醫生的吩咐，我的意識逐漸模糊。
但下一秒。
“沒必要，反正他註定下不了手術檯！”
我悚然一驚，艱難的睜開眼睛。
他果然是裝的！
霍煊臉上帶著獰笑，湊近我耳邊：“嘖嘖，你那骯髒的腎臟，餵狗，狗都不吃！”
“但誰讓冰雲疼我，非要把它送給我？”
他肆無忌憚的在我臉上拍了拍。
可我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絕望的盯著他。
“為什麼……”
霍煊眼中陡然爆發出濃烈的惡意。
“我才是真正的霍家少爺！不管霍家還是秦冰雲，有我一個就夠了！”
“至於你……被所有人厭棄的雜種，早就該消失了！”
“不，你根本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是嗎？
眼皮越來越沉，意識一瞬間消散。
或許他是對的，被所有人厭棄的我，根本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
手術室外的長廊內。
秦冰雲看似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手機上的文件。
可那顫抖的手指，卻出賣了她。
“總裁，霍煊少爺一定會沒事的！”
助理輕聲安撫。
秦冰雲沒有應聲。
“蘇先生他也一定……”
秦冰雲陡然摁滅手機屏幕：“他能有什麼危險？不過是捐個腎，絲毫不影響身體健康，以及日常生活。”
“身為秦家女婿，也輪不到他做什麼重體力勞動！手術對他的影響，微乎其微！”
話雖然是這麼說。
但當蘇塵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卻清晰的感受到，她的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心底空了一大塊。
好像……
好像自己真的會失去他！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眼神，真的對自己失望了嗎？
可是，明明是他做錯了。
“不，他只是用死來威脅我！都已經結婚三年，他還是這麼幼稚，非要跟霍煊爭風吃醋！”
“一旦讓他得逞，他只會恃寵而驕，變本加厲！”
秦冰雲努力壓下心底的不安和慌張。
“無論他有什麼小心思，既然成為我秦冰雲的丈夫，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的手掌心！”
“畢竟，是他先說的，一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突然。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
“快，立即調集血漿！”
秦冰雲臉色一白，一把拉住護士。
“出了什麼事？”
當聽到護士支支吾吾的交代，手術不順利，患者大出血的時候，秦冰雲那張臉更蒼白了。
難道蘇塵……
不可能，他絕不會出事！
是霍煊吧？
他畢竟中了一刀，被扎破了腎臟。
可他如果出了事，那蘇塵是不是就不用……
秦冰雲自己都沒注意到，她突然就有種鬆口氣的感覺。
然而，下一個瞬間。
手術室大門處的紅燈，陡然熄滅！
秦冰雲身形一晃，直勾勾盯著走出手術室，滿身是血的主刀醫生。
“手術，結束了？”
醫生語氣亢奮：“秦小姐，恭喜，手術很成功！”
“雖然手術中，蘇先生突發性大出血，搶救失敗。但我們時刻謹記秦小姐的吩咐，堅持將腎臟移植給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