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稚一愣。
溫子謙從沒有用過這樣疏遠的語氣和她說話。
一種不安湧上心頭,讓她手足無措。
“子謙,你何必因為我,與姜稚置氣?你覺得我行為逾矩,我向你道歉就是。”
凌修遠突然站起身,就要朝溫子謙行禮道歉。
可腰還沒彎下去,就被姜稚攔住。
“修遠,這件事本就是他不對,他憑什麼生氣?一個贅婿,哪兒來這麼大脾氣?”
她轉過身冷著臉盯著溫子謙,沒有看到身後凌修遠挑釁的笑意。
一想到她即將就要和溫子謙成親,無法和相愛的修遠長相廝守,她的語氣也摻雜著些許不悅。
“子謙,你若是不給修遠道歉,我看這婚事也別結了!”
縱使溫子謙已經決心離開。
可此刻仍免不了心痛如絞。
他曾無數次幻想和姜稚成親的畫面,他認為姜稚也和他一樣,對婚事抱有期待。
可現在,一切都是他一廂情願。
他對姜稚的偏愛和深情,居然成為了她要挾逼迫他低頭的手段。
姜稚篤定溫子謙會低頭。
因為溫家遭遇變故,溫子謙父母雙亡,他只剩她,離開她,溫子謙會死。
可溫子謙卻沒有想象中的慌亂,甚至連憤怒都沒有,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眼中是姜稚看不懂的悲傷。
“姜稚,你知不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姜稚心猛地揪起,突然窒息。
她從未看過溫子謙如此傷心,
可她確實不願意和溫子謙成婚,只希望溫子謙如同哥哥一樣,陪伴在她身邊,不離不棄。
這難道有錯嗎?
就在她心煩意亂時,身後突然傳來凌修遠的哀嚎,他捂著腰,面色痛苦地摔倒在地。
“修遠!”
姜稚憤怒的將手中的花燈丟在地上,踩得稀碎,衝著溫子謙惡狠狠道。
“修遠有腎病!一年前要不是他救我,為我換了一顆腎,我早就死了!他要是出了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溫子謙渾身一顫。
一年前姜稚揹著他,與凌修遠偷偷跑去江南賞雨,途中遇到山洪。
所有人都以為她死了,放棄了搜救,就連姜父薑母都已經開始準備後事,是溫子謙不眠不休地在山上找了半個月,才從一群餓狼手中搶回遍體鱗傷的她。
為了救她,更是毫不猶豫換出一個腎。
可他卻因此落下病根,成為人們口中病鬼。
可為何姜稚會說是凌修遠救了她?
“救了你的人是我啊!”
溫子謙想要解釋,卻被姜稚大力推開,那厭惡的眼神幾乎能將溫子謙殺死。
“救了我的人明明是修遠,溫子謙,你真噁心!”
看到姜稚扶著凌修遠離開,溫子謙撿起被踩得稀爛的花燈,喃喃道。
“姜稚,你為什麼不信我呢?”
咳嗽聲響起。
溫子謙回過神來。
薑母的身體不好,這些年都是他在照料,為了治療薑母的肺疾,溫子謙散盡家財,求遍了名醫,每日更是親自熬藥喂服。
當年之事薑母也知曉,定能夠為他解釋清楚。
想到這,他去廚房端起藥湯就匆匆朝後房走去。
可當他剛到門口,就聽到姜父和薑母的談話。
“我們養了溫子謙三年,全當是還清了他當初救姜稚的恩情,我可不想把寶貝閨女嫁給溫子謙那個病鬼。”
門外的溫子謙渾身一顫。
“此事我會和他談,凌家乃是江都豪門,與我姜家門當戶對,溫子謙一個廢物贅婿,自會知難而退。”
姜父的話更是讓溫子謙內心淒涼。
三年前他剛到姜家時,姜家家徒四壁,債臺高築。
是他變賣祖產,為姜家還了債,又費盡心力,不知受了多少苦楚和委屈,才為姜家攢下如今的家底。
可現在,他的這些功勞苦勞,似乎都和他無關了一樣。
薑母忍不住問道。
“若是姜稚知道當初救她的人是溫子謙,而不是修遠……”
姜父冷哼一聲。
“她不會知道,而且也無人會為溫子謙證明。”
三伏天,酷熱難耐,可溫子謙卻如墜冰窟。
他沒想到,他一直以來真心對待的家人,原來自始至終都把他當成外人。
在姜父薑母眼中,他只是一個賺錢的工具。
只要礙事,就會毫不猶豫地將他踹出家門。
他輕笑一聲,滿是自嘲。
他將湯藥倒在地上,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