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餘寧醒來時，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房間空蕩蕩的，沒有人。
一連幾天，顧淮安都沒有來看她。
“顧少真是太愛他的夫人了，竟然不眠不休守了三天三夜，真是磕到了。”
“也不知道顧夫人到底是怎麼，降服了顧少的那座冰山的心。”
“聽說是當初顧少重傷，顧夫人給他捐了個腎。”
“怪不得。”
餘寧並沒有流淚，她的眼淚已經流光了。
她獨自默默辦理了出院手續。
突然煙花炸裂，絢麗刺眼。
餘寧抬頭看著顧淮安為李瀟瀟準備的煙花雨，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曾經。
“寧寧寶寶，要是以後我想你該怎麼辦呀？”因為加班，沒有第一時間接顧淮安的電話，回到家後他便孩子性地纏著她不放。
那時餘寧笑著道：“那你就放煙花，我看到煙花，就知道你在想我啦。”
盛大的煙花雨吸引了全城人的注意，所有人都在祝賀顧淮安和李瀟瀟。
本已乾涸的淚水抑制不住的湧出。
顧淮安，我好想你呀。
餘寧雙手合十。
沒了我，你一定會很幸福吧。
回到家，餘寧開始收拾東西。
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儘快處理好後事，然後和顧淮安告別。
為此餘寧要抹除自己在顧淮安生命中的一切痕跡。
她打開了一個小鐵盒。
這是她多年來帶在身邊的記憶，是她和顧淮安生活中的點點滴滴。
一個易拉罐戒指。
一條祈願的紅繩。
一沓厚重的情書。
無數張親密照……
在國外最艱難的那段日子，它們是餘寧唯一的慰藉。
她曾經視它們如命，可現在，卻要親手將它們抹除。
突然，一個木箱子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記得自己的物品中沒有這個東西，問了傭人才知道，這是顧淮安的珍藏。
打開一看，一個翠綠色的手鐲靜靜地躺在裡面，油光水亮，顯然經常被人擦拭。
那是餘寧母親的遺物，也是她剛認識顧淮安時，送給顧淮安的定情信物。
她回國後，曾向顧淮安討要，可顧淮安卻說丟了。
誰曾想他沒有丟，而是一直保管的很好。
玉鐲旁邊還有一封信。
上面寫著：吾愛餘寧。
餘寧的心猛地顫動，她深吸一口氣，拿起來一看。
【寧寧寶寶，這是你走的第一天，我好想你呀，你為什麼會離開我？是因為我窮嗎？給我點時間，我會變得有錢的，到時候你會回來的對嗎？】
【寧寧寶寶，你已經走了一個月了，我找不到你，我好害怕，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連電話都不接。難道我就這麼招你恨嗎？】
【寧寧寶寶，一晃兩年，沒你的日子很難熬，幸好有鐲子陪我，我知道你一定有苦衷，等著我，我很快就來找你！】
……
【寧寧寶寶，我找到你了，可你為什麼還是不肯看我一眼？明明我已經變得很有錢了……寧寧寶寶，難道你真的不愛我了嗎？】
餘寧捂著嘴，泣淚無聲。
餘寧覺得自己錯了。
錯得離譜。
她不該瞞著顧懷安，讓他遭受三年的苦楚和絕望。
一想到自己深愛的那個男孩，是因為自己一步一步變成了如今的樣子，餘寧捂著胸口，痛入骨髓。
她顫抖著拿出手機，撥通了顧懷安的電話，瘋狂的想要找顧懷安坦白一切。
“又有什麼事？”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顧淮安不耐煩的聲音。
餘寧聲音都在顫抖：“淮安，我有事跟你說……”
話音未落，房門打開。
顧淮安帶著李瀟瀟出現在門外。
顧淮安拿著手機，皺著眉，看著紅著眼眶的餘寧，心中微微觸動：“傭人說你在燒東西，你又在搞什麼鬼？”
“淮安，我……”
沒等餘寧說完，李瀟瀟先一步開口，一把搶過餘寧懷中的盒子。
“哇，好好看的玉鐲啊，淮安，可以送給我嗎？”
顧淮安盯著木盒子，眼中閃爍著晦暗不明的光。
他看到了餘寧手中的書信，整個人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誰允許你亂動我的東西？”
餘寧手足無措。
只聽一聲脆響。
玉鐲摔落在地，摔得粉碎。
餘寧的心猛地被捏緊，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
“哎呀，淮安對不起，我把你的鐲子摔壞了。”李瀟瀟可憐兮兮地嗔斥道。
“不過是一個鐲子罷了，碎了就碎了，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顧淮安眼中是深不見底的壓抑。
他深吸了一口氣，冷聲道。
“你剛剛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餘寧看著碎裂一地的玉渣，滿腔的熱念被前所未有的冰冷和苦澀所取代。
她木然的搖了搖頭，語氣比過往每一次都要空洞，猶如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