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怎麼說?”
“如果柳濤是被推下水的,照理來說他的指甲蓋中應該會殘留著在水裡拼命掙扎的泥沙和水草,可是這些,柳濤都沒有。”提到正事,明殊的臉色難得認真了一下,說,“難不成,是柳濤放棄求生欲了?還是水底水草太多,把柳濤纏住了,他還沒有來得及掙扎?不行,具體的我還是得把柳濤給肢解了,看看柳濤屍體裡有什麼。”
周樂還沒有說話,就聽到柳母大喊:“不行!我不同意!我已經按照你們說的讓你們給阿濤驗屍,至於肢解,我不同意!!”
聽到柳母的聲音,明殊到底還是半大的少年,隨機不滿地撇撇嘴:“欸你個老太婆,你瞎說什麼啊?現在要想知道真正的兇手,就得把你的阿濤肢解了啊。”
沒想到,柳母聽到明殊的話,更加生氣了:“身體毛髮,受之父母。你要是非要把阿濤肢解了,那我也不活了!反正阿濤肢解了也不能入土為安了,你們說我是兇手那就我是兇手吧!我不活了!”說完,柳母竟作勢要去撞牆。
說時遲那時快,周樂攔住了柳母:“那便不肢解了。”
明殊急了:“大人,這……”
周樂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明殊,你去看看紅瑙的屍體。”
明殊憤憤地看了一眼柳母,幾乎是從鼻孔裡哼出聲來:“好。”
他把紅瑙的屍體一起擺在了柳濤屍體的旁邊。
紅瑙的屍體看上去倒是比柳濤安詳地多,明德捏了捏她的手。有些微微僵硬了。他輕輕說了一聲:“冒犯。”便伸手去拉紅瑙的衣領。他看到紅瑙脖子上摸起來凌亂的繩子痕跡。
嗯?
明殊再定睛一看,由於血液不通順,紅瑙的手上已經一顆一顆有褐色的屍斑了,但柳濤的身上並沒有發現屍斑,看來紅瑙的死亡時間要比柳濤的要久。
那這樣說來,魏姑娘便沒有嫌疑了。
因為這樣便說明紅瑙是他殺的,什麼兇手會又殺了紅瑙又殺了柳濤呢?首先肯定是既要和紅瑙有矛盾又要和柳濤有矛盾。那這樣,魏姑娘就不符合這個標準了呀。魏姑娘是和柳濤有矛盾,但是魏姑娘還幫了紅瑙呢。
另一邊的沈雲纖已經不耐煩了,雖然她是柳家的門客,但是說到底,她並沒有對柳家有什麼感情。她打了一個哈欠:“喂,夠了沒有啊?雖然是北鎮撫司,但是現在已經是睡覺時間了。既然嫌疑人都已經抓到了,那我應該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不急。”周樂笑了笑,“既然都說是嫌疑人,那便不是兇手。而且我們還有一點存疑,既然你說那位魏姑娘有同夥,那麼同夥沒有抓到,沈前輩你不感到心慌嗎?”
提到同夥,沈雲纖的臉色難免嚴肅起來。那個魏喜樂的武功不差,如果有同夥那也是不容小覷的。
但是……
魏喜樂眼睜睜看明德把她帶到一間房子中。這件房內不大也不小,只有兩張椅子。明德示意她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下後,便開始閉目養神,放空自己。
魏喜樂:“……”好安靜啊,這小孩這麼悶嗎?
不過明德不說話,她也不會自討沒趣。
魏喜樂開始學著明德放空自己的大腦,不愧只能說是北鎮撫司的臨時據點,乾淨倒是乾淨,但是還是有打掃不到的地方,有群螞蟻正在搬運食物。
它們共同搬運比自己大幾倍的食物,朝著自己的洞穴走去。
共同?
魏喜樂靈光乍現,彷彿想到了什麼。
有沒有一種可能,兇手並不是同一個人呢?兇手可以是兩個人。
兇手一把紅瑙殺了,兇手二和他們一樣以為紅瑙是自殺,正好早上紅瑙被柳濤侮辱過,於是兇手二就把紅瑙殺了。
那這樣就可以分成兩部分看。
首先,先是柳濤想納紅瑙為妾,被自己阻止了,然後兇手二出現了,他(她)應該是一個對紅瑙很親密的人,他(她)和自己一樣,原以為紅瑙是自殺。紅瑙為什麼會自殺?這樣為了替紅瑙復仇,他(她)就把柳濤給殺了。
但是兇手二沒想到的是,紅瑙並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這樣就說得通了。
突然,有一個少年走了進來,他的臉上還和明德有幾分相似。
明德喊住那個少年:“明殊!”
“哥!”名叫明殊的少年應了一句,“有發現了。可以把魏姑娘放了。”
明德:“什麼發現?”
明殊跑到明德面前,看見明德沒有動,於是就自己解開了魏喜樂的繩子:“紅瑙是在柳濤之前死去的。”
明德面色不顯:“你怎麼知道?你見過柳濤了?”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嗎?”明殊叫道,“我藥谷谷主的親徒兒!我親自驗過了,紅瑙是比柳濤之前先走的!”
“況且紅瑙頸部勒痕沒有呈現‘八’字,而是雜亂無章的,這就說明紅瑙並不是自殺的,而是他殺的!所以,魏姑娘不可能殺人!按照魏姑娘與柳濤的爭吵,說明魏姑娘有殺害柳濤的可能,但是魏姑娘對紅瑙並沒有任何作案動機!所以兇手並不是魏姑娘。”明殊嚷嚷起來。
自殺的人求死的意願強烈,通常脖子上的痕跡是平滑的。而被勒死的人就不一樣了,他們會掙扎,所以頸痕比較深。
既然是紅瑙被人殺掉,那就很好理解了。
那麼順序應該是紅瑙遭到兇手,死亡。接著到柳濤,被人推下池塘。
這麼說來,殺了柳濤的兇手就應該是紅瑙身邊最親近的人,她的姐姐,淺淺。只有她才有作案動機。那麼她的不在場證明,又是怎麼來的?殺了紅瑙的兇手,又是誰呢?
魏喜樂目光沉沉,彷彿想到了什麼:“明德,讓我回柳家。我知道把柳濤推下水的人是誰了。”
魏喜樂再一次回到了柳家。看到魏喜樂,柳母的眼眸裡迸發出一絲熾熱,她連忙走上去捧住魏喜樂的手:“魏姑娘,聽說你知道是誰把柳濤推下水的了?!”
魏喜樂不留痕跡地把手從柳母手中抽出來,一抬眸發現周樂正在盯著自己,那雙桃花眼裡難得沒有笑意,讓魏喜樂一時間分不清他在想什麼。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魏喜樂目光掃向淺淺:“淺淺姑娘,人是你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