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之後的幾天裡，我發現爸媽總有事情瞞著我。
像是鬼鬼祟祟地揹著我做什麼。
我每天早上八點上課，七點起床洗漱。
他們五點多就開始在廚房忙碌，某次忙碌的聲音被我起床上廁所聽見了。
我還聽見了他們發愁的聲音。
“孩子他爹，你說孩子們會愛吃嗎?”
“按照前幾天情形來看，銷量不錯。”
就緊這兩句話，我揣測他們肯定在揹著我幹起了別的生意。
我今天特意起了個大早，五點半起床洗漱。
爸媽看見我從房間裡出來，表情震驚中夾雜著驚悚。
一個勁地催促我，回房睡覺，沒睡好覺上課容易注意力不集中。
我故意騙他們，睡飽了，起來背書。
老師說早晨時間背書，知識點更容易被腦子吸收。
爸媽被我糊弄過去了，主要我也沒騙他們，事實確實如此。
他們六點走後，我後腳立馬跟了上去。
我拿著爸媽給我的零花錢，揹著書包，一路跟蹤他們。
他們果然在做生意，只是在繁華市中心，迎著冷風，賣茶葉蛋。
冬天寒風從四面八方襲來刮在臉上，像刀子一樣疼，呼出在白氣在冷風中吹散。
爸爸佝僂著背部，大聲吆喝著茶葉蛋，凍得直哆嗦。
路上人來人往，沒有人來光顧我家茶葉蛋。
我心疼爸媽為了討生活的辛苦，撒開雙腿，走到爸媽面前。
爸媽愣了半秒，爸爸訕訕地摸摸鼻子，笑說：“化吉，爸媽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沒告訴你，是怕你丟面子。”
我搖搖頭：“爸爸，我們靠雙手賺錢，又不是殺人搶劫，沒有什麼丟不丟人的，你們把十個茶葉蛋給我，我保準明天有人會來買。”
媽媽半信半疑地用塑料袋裝了十個茶葉蛋給我。
我拎著袋子，揮手作別。
這十個茶葉蛋，不是給別人，正是給班裡的惡棍李傑。
她媽媽生了重病躺在床上，爸爸是個富豪，背地裡找了小三。
為了報復引起父親的關心，才變成這幅混混模樣。
如果媽媽去世，她就是一孤兒。
我算出來李傑從小缺愛，心裡很在乎媽媽的生死。
我在外面隨便吃完早飯，來到學校教室，靜靜地等待李傑出現。
十幾分鍾後，李傑頂著個熊貓眼出現，倦容疲憊悲傷。
我拎著熱乎乎的茶葉蛋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中袋子：“熱騰騰的茶葉蛋，吃不吃?”
她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手裡的東西，緩慢撇過頭，很有骨氣地搖頭。
“吃吧，可香了，就像是媽媽的味道。”我拿出五個茶葉蛋放在她桌上，走人。
剩下的五個茶葉蛋分別送給別的同學，推銷一下我家的產品。
我會這麼做，其實是因為昨天晚上，我夢見了李傑的媽媽。
李傑媽媽，長著一臉肉蹲蹲的富婆臉，手腕上帶著翠綠色的玉寶石。
但是，玉鐲的顏色暗的發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眼睛裡淌著淚，叫我救救她女兒，她女兒本性不壞，誤入了歧途。
我看見了李傑媽媽積攢了一生的超多功德，可以飛昇成仙。
她想在成仙前幫一幫孩子。
她還告訴我，如果我能幫助她女兒，她就給我兩萬的功德。
雖然我不清楚這功德拿來有什麼用，但是我還是想救人。
然後，我就醒了，聽見了爸媽的聲音。
夢中李傑媽媽有說她女兒最愛吃茶葉蛋。
所以我敢肯定李傑會吃。
我假裝走到她背後，轉頭偷偷瞄了眼她。
她偷感很重，鬼鬼祟祟地剝著茶葉蛋殼，白嫩的蛋放入嘴中，眼角流了幾滴淚水。
我輕手輕腳地起身靠近她耳邊，說：“好吃吧，想不想媽媽?”
她瞳孔驟然一縮，眸中氣憤地想哭：“你又不是我，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悲傷?”
我冷靜寬慰她：“你媽昨天來我夢裡託夢，叫我救贖你，你本性不壞。”
李傑譏笑：“你以為自己是神仙嗎，吹牛都不打草稿。”
“哦?今晚十點多，你會來求我的。”我冷笑著離開。
連續上了三節課，課間休息時間。
我看見李傑的身影緩慢走出教室，一個狐仙身影緊貼在她身上。
我趕緊尾隨其後。
李傑走到了教室樓上的天台，打開了天台的門。
突然，她自言自語：“小姑娘，你害了我，我要你死。”
李傑站在了最邊緣，隨時都有墜樓風險。
我大喊道：“狐妖，你要做什麼?”
李傑望著我笑了笑：“我們狐妖一族，飛昇前都要問人類，我像什麼，說我像人類的，我就可以飛仙成功，可這個小姑娘，偏偏說我像醜八怪！是個最醜的狐狸精。”
我暗叫不好，難怪這狐妖會一直在這間教室裡陷害學生，估計之前問了好多位學生，都沒有人回答她像人，凝聚了怨恨，滯留於此。
想要破解狐狸討封，以德服人是個法子。
我大聲說：“狐妖，你若執著於討封，反而離道越來越遠。真正的飛昇，是放下執念。”
李傑露出的毛絨耳朵動了動，帶笑的眉眼漸漸地暗沉：“飛昇機會僅有一次，我已經沒有機會了。”
“不會的，只要你放下執念，多做善事，還會有飛昇機會。”我邊說邊緩慢往前走，試圖靠近李傑的身體。
李傑察覺到了我移動的步伐，狡黠一笑：“我偏要殺了這小女孩。”
語畢，李傑朝我揮了揮手，轉身即將起跳。
一陣冷風呼嘯而過，冰涼的氣息令我血色上湧。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裡留不得你。”我沉下臉，眉頭輕蹙，眼神凌厲。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讓鬼嗅到我體內的血氣。
濃濃陰氣籠罩著蔚藍天空。
本是陽光明媚的天氣，忽然變得一片漆黑。
唰唰唰。
無數個百鬼齊刷刷地出現陽光下，排列成一個長隊。
陰風颳起我的波波頭短髮，我面露得意。
隊伍首領黑白無常從黑暗中走來。
白無常肌膚蒼白如紙，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狐妖，放下執念，或許還能保你一命。”
黑無常扭了扭脖子，眼神凶神惡煞，哈哈大笑：“跟這蠢貨費什麼話，她自尋死路，攔都攔不住。”
黑無常倏地消失不見，他的笑聲依然迴盪在耳畔。
我將咬破的手指摁在地上，在地上寫了個死字。
空氣裡夾雜的我血腥味兒，紅色鮮血死亡字體頓時輕飄飄地飄到了李傑身上。
李傑嗷嗷大叫，身上的狐妖妖氣驟降。
黑無常笑了笑：“惡靈還不快速速投降！”
黑無常的手掐在了李傑的脖子上，抽走狐妖的全部修為妖力。
狐妖一點點地脫離了李傑的身體，縷縷白煙包裹著她。
她幻化成了一條白色狐狸。
黑無常的大手用力一緊，揮動手中的鎖鏈，鎖鏈發出怨念的響聲。
鎖鏈如一條巨大的蟒蛇，束縛住狐妖的身體，她動彈不得。
黑無常用力一拽，將狐妖帶到我面前，畢恭畢敬地向我鞠躬。
“我們告辭了，帶狐妖去給地府判官進行審判，有事就請用血液呼喚我們。”
忽然，一道綠色光芒包裹著黑白無常。
綠光刺的我睜不開眼，呼啦一下，他們走了。
躺在我懷內的李傑手指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