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是爺爺回來看她了?
因為上一次林夏被爺爺的嚇到了,所以這次他才背對著自己?躲在迷霧中不肯見她?
因驚嚇而悶了一整天的委屈在此刻決堤。林夏強忍著淚水在棺槨前磕頭。
“錯了,爺爺我錯了。”
她怎麼可以因為恐懼,就說要放棄替爺爺討回公道的話呢?
她怎麼可以?
再說她只是想要一個真相,做錯事的人從來都不是她!
黃叔黃嬸死的悽慘又不是她害的,那隻能說明是村子內部分裂起了衝突,跟林夏沒有一點關係!
林夏堅定下來,她重重給爺爺磕頭,終於將心底最後一絲脆弱也摒棄。
她不怪自己懦弱,她只恨那些村民冷血,人命在他們眼裡不值一提,所有人都一葉障目,揣著明白裝糊塗。
他們自己虛偽就算了,還要拉著正常人同他們一道共沉淪!
這不僅是為了爺爺,還為了她自己,假如今日她放棄了,那在更加無從探尋真相的未來裡,她會記恨自責自己一次又一次。
為什麼她再當初沒有再堅持堅持?為什麼她冷眼看著爺爺含冤而死卻無所作為?
堅定了目標的林夏再次進屋,她將這一地狼藉收拾乾淨,最終只剩下後屋父母的祭龕還沒清理。
她想,目前她已經理清了一點思緒。
來她這裡找東西的人肯定是黃叔沒錯,如今他身死,線索全斷。
但她依舊可以順藤摸瓜,看看跟黃叔來往最密切的人是誰。
還有,他們要找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林夏想,肯定不是跟爺爺死亡有關的證據,他們根本不怕、也不在乎謀殺案的發生。
村民團結,只要他們咬死了“壽終正寢”這個說法,就是報警叫警察來都沒辦法。
所以,爺爺要她尋找的一定是什麼寶貝。
只是到底是什麼東西……,林夏只能想到爺爺的職業。
會不會是爺爺從山裡挖出來的寶貝?
畢竟爺爺一窮二白,所有的錢都用來供自己讀書,她只記得自己父母剛逝世那年,是村子裡守山人行當最賺錢的那幾年。
那時候經濟騰飛,山裡珍稀寶貝又多,據說那時候有南方來的大老闆特意來壽村購買山貨,畢竟他們這裡是出了名的長壽。
也因此不少人都以為是這座廣袤大山都功勞,後來偷獵事件發生,這才停息了這一行當。
說回林夏幼年,父母死時林夏五歲。
爺爺一邊要上山跟別人去打山貨,一邊要下山給林夏做飯洗衣。
他自然而然賺的比旁人更少,可他賺的每一分錢都花在林夏身上。
知道林夏因為父母早逝不受待見,在村子裡沒少受冷待與白眼,於是在林夏十二歲那年,爺爺更是將自己送往縣裡的寄宿中學,一去就是七年。
再到後來,就是自己跟徐文光高考,二人分數接近,最終被同一所大學錄取,因為他們從一個地方出來,自然而然就談起戀愛。
說這麼多,林夏只想說爺爺精打細算,除了供養自己這個大學生,爺爺手裡不應該有什麼遭人覬覦的寶貝才對。
不然爺爺早就拿著鈔票該走出大山,來尋自己一同走向新生了不是嗎?何苦還在這村子裡,最終慘死。
爺爺一生清貧,一身好衣裳都不捨得給自己買,他這樣的老頭怎會遭遇不測?
話雖這麼說,林夏卻是鬼使神差的一把將昨天聽見敲擊聲的祭龕之下的一把櫃門拉開。
因為她動作太猛,櫃子激起一陣灰塵,嗆的林夏直咳嗽。
她扇開灰塵,將裡面的東西拿出來。
無非就是香爐、燃油燈以及蠟燭之類的。
她翻看這些物品,沒有半點線索。
櫃子清空,林夏也學著昨夜聽見的敲擊音,敲敲櫃子內壁。
卻在敲到某片木板時,林夏察覺出一絲貓膩。
她趴在地面,全然不顧身上沾到灰塵,只執意要看清這祭龕底下與地面的距離。
這祭龕用的是上好的紅木,都是真材實料沒摻半點水分,因此這內壁都是厚實堅固的,可剛剛林夏敲的那地方是祭龕的底面。
聽上去卻是清脆中空的,只有薄薄一層。
這底下的櫃子直接落地,四周都被封起,她卻沒想過這中間還有夾層,林夏估摸著底板厚度,大概有她一個手掌寬。
這才多少空間?能有什麼東西?
正當她想辦法要將這底面撬開之際。
“夏夏!去哪了?回家吃飯了。”
院子裡響起了徐文光的叫喊聲,她聽見開門聲響起,急急忙忙將櫃子裡的東西塞進去。
她撣著身上的灰塵,狀似什麼都沒發生,十分淡定的走出屋。
徐文光過來扯她的手,卻見她身上都是灰塵,徐文光眼底帶上幾分探究。
“夏夏這是挖煤去了?怎麼弄這麼髒?”
林夏腦袋裡警鐘長鳴,她面上卻是十分淡定。
等她再抬眼,眼底已經蓄滿了淚水。
“小光,我總覺得是自己害了黃叔,是不是我做錯了?
我剛剛太害怕,進去收拾屋子還甩了一跤。”
徐文光怎能抵抗林夏的眼淚。他眼底的探究褪去,登時只剩下心疼。
“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黃家人還得感謝咱們發現了屍體,不然黃叔黃嬸爛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夏夏,別怪罪自己,再說也不知道是不是黃叔來偷的東西,又怎能說是你的錯呢?”
一般情況下,徐文光都是站在自己這一頭的。
林夏見他如此,就清楚他跟村長之間一定存在某些信息誤差。
假如不是黃叔,村長怎會急成那個樣子?他裝都不裝了,直接掛臉在背後瞪著林夏,真以為她不知道嗎?
若是黃叔沒死,他們成功找到人對峙,指不定村長暴露成什麼樣子。
林夏最不喜那種虛偽的人,她還等著看對方如何表演,卻沒想到出了這種意料之外的事。
她再次把目光放到眼前,徐文光在試探她,她又何嘗不是在試探徐文光呢?
或者說徐叔有很多事都沒告訴徐文光,是因為怕他知道了來通會自己吧?
這人心腸軟,耳根子也軟,一邊是他女友,一邊是他親爹,他就跟個沒脊樑的海草一樣左右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