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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用腳敲門的是誰,不用腦子想都知道。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向晚也不磨蹭,麻利的下床,推開門。

房門都沒關上,就看到商野斜靠在不遠處的牆上,氣鼓鼓的瞪著她。

“吆,某獸不是金貴不能走路嗎?怎麼不等著我端飯去床上餵你啊。”

向晚沒心情與他拌嘴,她從穿來後就沒吃過一點東西,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徑直繞過她往吃飯的地方走。

商野見到自己被無視,心裡那是更氣了,狠狠撞她一下,長腿一邁,先她一步到達餐桌。

他的力道不小,向晚踉蹌兩步,一抬眼就撞上一雙黑色的恨意滿滿的眼睛。

她的心開始狂跳,腿在止不住的打顫,密密的麻意從脊背蔓延到脖頸。

似乎有一隻毒蛇纏住她的全身,在對著她脆弱的脖頸,吐著猩紅的蛇信子。

祁白——那個能在獸潮中血拼到,活著回來的男人。

他的皮膚蒼白如紙,雜亂的黑紫色長髮肆意張揚,幾縷髮絲垂落在他佈滿血絲的雙眼前。

那雙金色的豎瞳,宛如深不見底的寒潭,藏著化不開的仇恨。

向晚努力吞嚥口水,不動聲色的坐到商野的身邊。

那裡是離他最遠的位置。

這個世界並非遠古獸世,獸人不住山洞,而是住在木屋。

向晚大致瞭解到,這個世界發展水平與母系社會後期相似,甚至要更先進一點,已經有獸晶作為貨幣。

身邊坐了人,還是一個剛剛欺騙加無視自己的討厭鬼,商野絲毫不顧及她的感受,拖動凳子拉開距離。

向晚也就是個讀大三的小姑娘,突然穿到陌生世界,先是差點被車輪,後是被人掐著脖子提起來恐嚇。

現在就連吃個飯,也被人排擠。

她頓時有點想哭,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低頭扒拉著眼前的飯。

是很粗糙的米,比不上東北的精米,也比不上大學食堂裡的米。

向晚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就算哭,也要哭有所值,而不是現在這般,除了顯示她的軟弱,毫無用處。

商野嘴角見她這個模樣,嘴角抽了抽。

以前也挺有病的,但也沒像現在這樣,吃著吃著仰望天花板啊。

這病情怎麼又加重了。

向晚的心還是蠻大的,很快哄好自己後,就見餐桌上的飯菜一點沒動。

“你們怎麼不吃啊。”她夾了一塊不知名的青菜,抬頭問道。

“你不吃完,我們哪裡敢啊。”商野譏笑一聲。

向晚這才想起原主的騷操作,她是堅定的雌權主義者,認為獸夫只配吃雌主的剩菜剩飯,所以她不吃飽,他們還真不能動筷。

她的腦瓜子一疼,原主真是無時無刻不在給她留坑。

向晚認為她有必要發表一番講話,表達自己準備改變的意圖。

“大家都靜一下,我簡單講兩句啊!”

她輕咳一聲,臉不紅,心不跳的盜用領導專用話術。

“我不是個否認過往的人,以前我確實對你們不好,但經過今天被流浪獸帶走一事,我已經幡然醒悟,以後咱們五個好好的。”

向晚說罷,目光誠懇地掃視一圈,試圖從他們臉上捕捉到一絲接納的神情。

可惜讓她失望了,三個男人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就連商野也是別過頭去,將她的話當做放屁。

行吧,反正她說了,信不信是他們的事。

一頓飯吃的還算平靜,向晚知道自己不受獸待見,吃完飯扔下碗筷就回了房間。

她的房間很空,除了一張搖搖晃晃的木板床和一個缺條腿的櫃子,其他的東西一概沒有。

向晚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躺著躺著就察覺到不對。

怎麼總能聞到一股餿味呢?

起初,她以為是原主太久沒洗澡,身體散發出的氣味。

可當她坐起身,把鼻子湊近自己的袖口,使勁嗅了嗅,卻發現只有淡淡草香味。

向晚緩緩下床,循著氣味,小心翼翼地摸索到房間的角落。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她瞧見角落裡有個破舊的陶罐,陶罐的蓋子半掩著。

她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顫抖著手,緩緩揭開了蓋子。

“嘔——”一股刺鼻的惡臭瞬間撲面而來,向晚差點直接吐出來。

定睛一看,陶罐裡是一條火紅的尾巴,上面爬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蛆蟲,正歡快地扭動著身軀。

向晚哪裡見過這場面,驚恐地尖叫一聲,猛地把陶罐扔了出去。

陶罐“哐當”一聲砸在地上,摔得粉碎,蛆蟲四處亂爬。

院子裡正在處理今日獵物的四個男人,聽到她的尖叫聲,紛紛停下手中動作,轉頭望向她的房間。

商野反應最快,四個人當中就他最怕死,將手中獸骨一扔,抬腿朝著屋子奔去。

他一腳踹開房門,就看到一地的獸皮裙,還有站在一旁吹口哨的向晚。

“你有毛病啊!沒事亂叫什麼?”

商野滿臉怒容,要不是因為這個惡雌性死了自己也要死,他一定第一個送她上西天。

“我這不是怕你晚上太無聊,給你找點刺激嗎?”

向晚一邊說,一邊不動聲色的將他往房間外推。

獸人的鼻子十分靈敏,即使她鋪上三四個獸皮裙,散上香香水,還是怕他聞出些什麼。

從原主記憶中得知,商野並不知道岑衿的尾巴是她砍斷收藏的。

他是唯一一個對原主惡意沒到同歸於盡地步的獸,向晚不敢讓他發現。

蒼煜是第二個到的,他本就不愛說話,見沒什麼危險,轉頭就走。

岑衿也是不做言語,似乎她做出任何事情,他都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離開之前,掃一眼地上凌亂的獸皮。

向晚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白皙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好在他什麼都沒說。

完美解決掉三個男人,她又開始對著地上的尾巴和蛆犯起了難。

向晚在現世即便算不上大小姐,那也是家境殷實,更何況她還是獨生女,從小到大連碗都沒刷過。

一上來就讓她處理這種高難度的垃圾,她真的完全不行。

心理建設做半年,手沒碰到獸皮裙,只是看到從中爬出來的乳白色,胃裡就是一陣翻江倒海。

而就在這時,她那被踹一腳後歪七扭八的房門,響起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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