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冉晚音對這三個小子早就不抱希望了,可是她還是把事先想好的話說了出來。
她說:“這院裡的房要推倒重蓋我們算了一下,怎麼也得四萬多。我們老兩口手裡是真沒這麼多錢,想要蓋起來就得咱一家子齊心協力。
至於這錢怎麼出,我們是怎麼想的。
家裡的宅基地在你們爸名下,但他沒錢,我們這一房的錢肯定是我出。
為了公平起見,咱也學學城裡人搞個股份制,把這房分成五份。
你爸以宅基地入股,佔一份股份。你們三家每家投資一萬塊錢,也各佔一份股。剩下的還差多少都由我來出,我也佔一份股。
將來收上來的租金無論多少咱都分成五份,各佔一份。
你們也別說什麼房子不在你們名下。
現在是不在你們名下,但將來萬一要拆遷了,不是還能分錢,能在城裡要房子嗎?
到時候咱也按現在的股份算,這房子拆了多少咱按五份分攤!”
這是冉晚音想出來的最合適的法子。
雖然現在一點風聲都沒有傳出來,但她很清楚,要不了兩年這房子就要拆了。
因為到時候丈量的時候是按照室內面積來量的,所以她急著把房子建起來。
建得越多,那不是越划算嘛!
再說了,建好了這兩年還不耽誤出租。
至於重活一遭還要給三個兔崽子分錢……
咋說呢?
說實話,此時的冉晚音根本不相信他們會同意自己的想法。
這就是一群吃啥啥沒夠,給啥不嫌多的東西。
給他們可以,讓他們從口袋裡往外掏?
那比登天都難!
但她要是不聲不響的自己拿錢把這房子推了重建,那將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他們得以為自己多有錢呢!
而且到時候房本寫著老頭的名字,她說不給三個小子分?
那老頭都不會答應。
所以,這個家庭會議必須開,他們願不願意都得說到明面上。
果然,冉晚音一說完老二就不以為然地道:“媽,咱村偏得很,離市裡新規劃的工業園區差著距離呢。你就別想那什麼拆遷的事兒了,拆誰也拆不到咱這兒。”
一直沒開過口的老大媳婦曹倩這會兒也接話了。
她說:“媽,你沒事的時候別聽村裡那些老太太們胡說八道,她們能有什麼正經消息?那都是道聽途說。
市裡今年的規劃圖都出來了,報紙上寫著呢,要將經濟建設的重心放到西區,聽說市長都去考察好幾回了,要在那邊建開發區。
咱這是東區,八竿子打不著的地方。”
她說著拍了拍老公常文軍,然後站起了身:“媽,我們倆下午還要上班,就先回去了。這蓋房子的事兒,你們和老二,老三他們商量吧,我和文軍就不參與了。”
看大嫂開了口,老二媳婦扯著常文華也站了起來。
“我們也不參與,我們沒錢。婷婷上幼兒園的錢還沒著落呢,哪兒有錢蓋什麼房子!
唉呀,也不是我說話難聽。這好好的日子不過,我也不知道瞎折騰什麼。
還出租,這村裡多少家的房子沒租出去?咱家那兩棟樓也還有好些房子空著吧?
還想著蓋,真是有錢燒得慌!”
孔玉春說著使勁兒拽了常文華一下:“走啊!還在這待著幹啥?連飯都不給做了,就擎等著找你要錢呢!
你有錢啊你在這兒待著?走走走,趕緊回去!還得想辦法借錢去呢。
誰讓咱家婷婷是個閨女呢?這爺爺不疼奶奶不愛的。有錢寧可往那地裡砸,都捨不得給孫女交學費!”
看倆哥都站起來了,常文明二話沒說也跟著站了起來。
坐在一邊的常振全臉都憋成了紫紅色,看向冉晚音的眼神里充滿了抱怨。
“等下再走,聽我把話說完。”
冉晚音坐在那裡沒動彈,衝三個兒子冷冷說道。
今天的母親是陌生的。
即便心裡都不高興,可三個兒子還是有點顧忌。
聽了這話,幾人都停下了腳步。
兩個兒媳即便神色中都帶出了不耐煩,也還是跟著重新站住了。
冉晚音道:“你們既然不願意拿錢,那咱把話說到頭裡。這房我是肯定要蓋的,你們不拿錢我想辦法借錢也得蓋!”
看幾個兒子一臉的不認同,她做了個阻止的動作:“放心,借的錢我會還,不會讓你們揹債。
只是,這房子要是全用我的錢來蓋,那以後你們就誰也別惦記了。
別管是租金也好,萬一將來拆遷也好,都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說到這裡,她抬起眼皮朝面前的幾人看了過去。
“今天人全,咱把話說清楚,別以後萬一有點啥事咱再弄得不痛快。”
“媽,你這話啥意思?啥不痛快?
你把我們叫回來,說了這麼半天不就一個意思,以後不給我們錢用了唄?
還什麼租金也好,拆遷也好,都跟我們沒關係。
現在都不給錢了,我們還敢想以後嗎?”
老三常文明是真煩了。
他原本以為老媽今天叫他們回來,就是為了撒氣。
結果說到最後,好嘛,改朝他們要錢了!
他哪兒有錢?
他有錢自己不花,往家裡砸?
那不是瘋了!
沒聽老媽說,蓋成的房子分五份,他只能佔中間一份。
現在說是佔一份,可將來怎麼樣誰知道呢?
他們哥幾個的戶口都在城裡,他將來肯定也要在城裡買房。
這農村的房子誰稀罕啊?
更別說租金還得是媽去收,將來收上來的錢她給誰不給誰的,自己能管得了?
能每個月和她掰扯?
反正,常文明怎麼算這錢都不能出,不然將來肯定生不完的氣。
看幾個哥嫂的模樣,常文明覺得自己的想法沒錯。
讓常文明沒有想到的是,他剛說完冉晚音就點了點頭。
很贊同地道:“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你們聽明白了就好。親媽也不是冤大頭,我花的錢,那將來就是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