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忱卻突然狂笑,笑著笑著又大吼,“九爺都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呵!人都沒了,現在裝什麼忠心?”
瀾七晃著酒杯朝他走去,身體半彎,目光與他對上。
“你說,如果當初你忠心些,小九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瀾忱被綁住的雙手用力握成拳狀,死死絞著,好像要將那束縛住他的繩子絞斷似的。
他看著瀾七的眼睛,眼中除了恨便再無其他。
縱使他有錯在先,可要不是因為他,九爺也不會死!
如今在這跟他裝什麼大尾巴狼!
別以為他不知道,瀾門幾位爺,有一大半死在他手上!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聽說九爺身死後,第一個找上他!!
“恨我?”瀾七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直起身,“瀾門中人恨我、想殺我的多了去,不差你一個。”
他語氣平常的好像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過我還是好奇,瀾門隱衛,怎會有你這般軟骨頭?也不知道父親當初怎麼挑的人?竟讓你,去做小九的隱衛?”
他晃著手上的酒杯,“噢——想起來了,當初是小九挑的你,並非父親,要這麼看,竟是小九的眼光不行?”
瀾忱怒目瞪著他,“是九爺心善!”
“心善?笑話!你怕是沒見過她殺人不眨眼的樣子!瀾門中人,心善的可活不到現在。”
“九爺殺的是該殺之人……”
“什麼叫該殺?”瀾七打斷他,“這瀾門的人,手都不乾淨,你們九爺去了地府,也是個罪孽深重的。不知道這下輩子會託生成什麼……”
“你少詛咒九爺!”
“喲!這又護上了?那小九遇險時,你去哪了?”
瀾忱沒說話。
他又道:“你當了逃兵,讓小九獨自承擔後果,讓她身處險境,你就是個不忠不義的人,是個軟骨頭……”
高懸手上的酒杯,他看著裡面的紅色液體,身上散發出一股子戾氣。
下一瞬,紅酒順著瀾忱發頂落下。
“你不是我的人,我不會處置你,你如何,還當交由小九定奪。”
眾人一驚。
七爺這是在說什麼?
九……九爺??!
九爺不是死了嗎?上哪去定奪?
難不成是讓瀾忱去陰曹地府找九爺??
瀾七面色平靜,他轉身朝前,身體又重新倚著桌面。
他抬手,只說了兩個字,“鬆綁。”
手下愣住,這……鬆綁??
確認七爺沒糊塗?
這人可想殺七爺呢!
要是鬆了綁,他對七爺動手怎麼辦?
見他們沒動作,瀾七又道:“愣著做什麼?沒聽到我說的?”
“是,七爺。”
手下動作麻利的將瀾忱解開,但卻寸步不離的守在瀾忱左右,生怕他動手。
瀾七道:“去國內,有你想要的答案。”
瀾忱眼眸半眯,怒視著他,“你什麼意思!”
“你們九爺沒死,人在國內,這樣說能聽懂嗎?”
此話一齣,幾人再度震驚。
七爺這說的是他們能聽懂的語言?
怎麼會說九爺沒死??
這瀾門上下可都在傳九爺已故,為何七爺會說,九爺在國內?
這不科學!
瀾忱由悲轉喜,雙眸中迸發出亮光,“九爺在哪!”
“這我就不知道了。”瀾七看向他,“等你去了國內,運氣好的話,或許能早點找到她。”
他口中的國內,並非是指身份證件上所屬的區域,而是華國。
他們這些人,大多是流浪的孤兒或是從小被人販子拐賣到世界各地的。
為了方便行事,早已更改國籍。
華國,是他們永遠回不去的故鄉。
至於小九……倒是一直留著華國的國籍。
所以,她要是活著,只會去那。
那裡的法治,可比這要好得多。
瀾忱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你要放我走?”
“瀾門眼線諸多,走的時候隱秘些,莫叫人發現。”
“為什麼幫我?”
“幫你?呵!我可不是幫你,我幫的是小九。”他說著又往杯中倒了酒,不緊不慢道:“畢竟,她可是我妹妹。”
瀾忱一雙眼睛死死盯著他,似要看出他這番話裡含了幾分真心。
瀾七不以為意的端起酒杯輕晃著,“瀾忱,你已經不忠不義過一次,可不要再有第二次。”
是提醒,也是警告。
瀾忱被秘密送出去後,地下室僅剩瀾七和一名心腹。
那心腹猶豫半晌還是問出,“七爺怎知,九爺沒死?”
“死?有那麼容易死嗎?”瀾七看著杯中的酒,“小九可是瀾門最鋒利的刀,身手遠在我們之上,她要那麼容易死,就不是瀾九了。”
心腹不解,“平日裡的九爺也不見得多出色,七爺為何會說她身手不凡?”
“知道瀾刃嗎?”
此話一齣,心腹變了臉色。
瀾門上下,誰人不知瀾刃?
那可是瀾門殺手組織的頭目,也是級別最高的殺手。
他出手,基本零失誤。
但瀾門至今,卻鮮少有人見過他真容。
七爺提及這話,莫非是……
“您是說,九爺是,瀾刃?”
“還不算笨。”
心腹大驚。
竟真的是……
那這樣的話,九爺便是七爺奪嫡路上的最大勁敵。
非除不可!
只見他單膝跪地,雙手抱拳,眼中一片赤誠,“七爺,眼下便是除去九爺的最好時機,我願做您手中的刀,替您掃除障礙。請您下令,我將即刻前往華國,勢必斬殺九爺!”
“你還不夠格,更何況,你連她在哪都不知道。”
“我可以查……”
“不用,已經有人去做了。”
“您是說,瀾忱?”
瀾七晃著酒杯,似笑非笑,“他可是我手中最好的魚餌,我們的人只需盯緊他,便能找到小九。”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七爺會放走瀾忱。
心腹恍然大悟,垂首,語氣滿是敬意,“七爺英明!”
瀾七將酒杯放到一旁的桌上,裡面的酒卻紋絲未動。
“出去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掂量清楚?”
“七爺放心!瀾心定會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半個字!”
“嗯,出去吧。”
瀾心站起,躬身告退。
–
此時,國內。
瀾九正式更名姜離。
拿著瀾烈給她準備的身份證明出現在海市姜家別墅的大鐵門外。
看門的守衛看到她,愣了一瞬。
“姑娘,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