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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中央空调的冷风悄然调低了两度,邢莲莲在混合着雪松与琥珀香的气息里辗转翻身。

她迷迷糊糊间触到身侧温热的胸膛,猛地睁开眼睛——霍亭舟的喉结就在十厘米外轻轻滚动,祁彦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勾着她的手指。

心跳声在耳膜上敲出乱节拍,她屏住呼吸慢慢抽出被压住的手臂。她借着床头夜灯的微光捡起掉在床尾的高跟鞋,脚尖刚碰到地毯就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脊背瞬间绷成琴弦,直到确定两个男人只是换了个睡姿,才敢蹑手蹑脚往门口挪动。

门把转动的瞬间,走廊里的声控灯恰好亮起。邢莲莲瞄见隔壁刚出门的汪宜清,正把衬衫第二颗纽扣往锁骨里塞,指尖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口红印。两人的动作同时定格,像被按了暂停键的默片演员。

“你…”

“你…”

汪宜清率先勾住她的手腕往消防通道走,高跟鞋的细跟在楼梯间敲出急促的鼓点,直到电梯门在眼前合上。

邢莲莲才看见对方颈侧蜿蜒的红痕,显然不是昨晚应酬时用的色号。

“林时的领带夹还卡在我头发里。”汪宜清对着电梯镜面扯了扯皱巴巴的裙摆,指尖从发间拈出枚镶着碎钻的银饰,”不过放心,保险措施做得比并购合同还严谨。”她忽然转身,鼻尖几乎碰到邢莲莲的:”倒是你,昨晚你们仨一起没发生啥吧?”

电梯数字在跳动,邢莲莲的耳尖却烧得厉害。她想起昨夜祁彦无意识蹭过她锁骨的发梢,想起霍亭舟在睡梦中握住她的那只手。

“什么都没发生!”她慌忙按住电梯里的开门键,”就是…三个人睡了张床而已。”

楼下咖啡厅飘来现磨咖啡的香气时,陈特助和叶特助的商务车正停在旋转门旁。晨光里,邢莲莲看着两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抱着纸袋匆匆赶来——纸袋上印着某奢侈品牌的logo,显然是给各自总裁准备的换洗衣物。

“叮——”

房卡插入的声响在走廊里格外清晰。陈特助推开门的瞬间,咖啡杯盖”咔嗒”掉在地上:

两米宽的大床上,霍亭舟的衬衫领口大开,露出线条优美的胸肌,祁彦的衬衫纽扣错扣了两颗,露出精致的锁骨。而两人中间的床单上,还留着个明显的人形凹痕。

“咳。”叶特助迅速别过脸,耳尖却红得要滴血。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该叫醒两位总裁时,祁彦揉着额角坐起来,发尾翘起的弧度让他看起来像只炸毛的猫。

霍亭舟几乎同时睁开眼,墨色瞳孔里还浮着未褪的睡意,直到看见对面同样震惊的视线。

两个西装革履时永远气场两米八的男人,此刻僵硬地弹开到床的两侧。祁彦低头检查衬衫纽扣,霍亭舟摸着腕表表带的手指突然顿住——原本戴在左手的定制款,不知何时滑到了右手腕。

“昨晚…酒店空调坏了。”霍亭舟率先开口,声线比平时低了两个调,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沙哑。

祁彦抓起床头的矿泉水灌了两口,喉结滚动的频率出卖了他的慌乱:”对,临时换了三人间。”

陈特助和叶特助对视一眼,默契地把纸袋放在沙发上。关门声响起的瞬间,霍亭舟忽然看见枕头上缠着根黑色长发——那是属于邢莲莲的,让人心慌的存在。

祁彦望着镜中自己凌乱的领口,忽然想起昨夜指尖触到的温软肌肤,耳后突然烧得厉害。

“咳,叶特助说一楼有餐厅。”霍亭舟转身时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清冽的水痕在地毯上蜿蜒,像极了昨夜他无意识勾住邢莲莲小拇指的弧度。

祁彦望着他僵硬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霍总,你的手表?。”

阳光透过落地窗,在两个男人脚边投下交叠的影子。当他们在餐厅看见邢莲莲时,她正把汪宜清递来的草莓蛋糕推到一边,耳尖的红晕却比蛋糕上的果酱更鲜艳。

有些事,就像落在白衬衫上的口红印,即使洗得再干净,也会留下淡淡的印记。

餐厅里刀叉碰撞瓷盘的轻响在餐桌上方织成一张细密的网。邢莲莲斜对面,霍亭舟若无其事的喝着咖啡,切着三明治;祁彦则支着下巴,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莲莲,你的咖啡要凉了。”汪宜清的声音带着晨间特有的慵懒,涂着豆沙色指甲油的手指敲了敲邢莲莲的杯沿。

抬眼时,恰好撞见林时正对着培根发愣,领带歪在锁骨处,发间还沾着片可疑的玫瑰花瓣——那是汪宜清昨夜落在他衬衫上的同款色号。

“林总昨晚睡得可好?”祁彦忽然开口,刀叉在餐盘上划出半弧银光。

林时猛地回神,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处的齿痕——那是醉酒时汪宜清恶作剧留下的印记,此刻隔着衬衫口仍能感受到细微的刺痛。

“还行……就是头有点沉。”他扯了扯领带,目光在邢莲莲和霍亭舟之间游移,总觉得记忆里有段模糊的空白,像被人刻意按下了快进键。

汪宜清轻笑一声,端起卡布奇诺遮住上扬的唇角。她忽然凑近邢莲莲耳边:“某人昨晚说‘什么都没发生’。”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垂,邢莲莲手一抖,咖啡勺掉进杯里溅起褐色涟漪。抬头时,正撞见霍亭舟凝视的目光,墨色瞳孔里倒映着她慌乱的神情。

早餐在诡异的平静中持续着。当邢莲莲第N次用叉子戳碎草莓时,手机在桌下震动起来。

锁屏界面上,刘特助的消息跳出:“邢小姐,车已在旋转门等候。”她指尖微顿,迅速打字回复,指腹在屏幕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逃离某个场景。

“我和宜清一会儿还有事。”邢莲莲抓起包站起身,差点打翻了祁彦的咖啡。而祁彦伸手稳住了摇晃的杯子,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掠过:“这么急?时彦的顶楼花园开了蓝鸢尾。”

这话让霍亭舟握刀的手顿了顿,目光在祁彦脸上停留半秒,又转向邢莲莲。

“不了,今天海城的地皮拍卖不能没有我。”邢莲莲避开两人的视线,余光却看见汪宜清正对着林时晃手机,屏幕上是某家法式甜品店的定位——显然,昨夜的“临时意外”并未影响这位女王的猎艳计划。

林时盯着屏幕,喉结滚动,耳后却慢慢爬上可疑的红色。

旋转门外,刘特助的黑色轿车正停在台阶下。邢莲莲转身的瞬间,听见祁彦低沉的嗓音混着刀叉轻响传来:“莲莲,下周三时彦的慈善晚会,记得来,我去接你。”她匆匆点头,不敢细想那句“记得”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情愫。

霍亭舟倚着餐桌椅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瓷杯边沿;祁彦正将方糖投入空杯;而林时还在对着餐盘发愣。

“邢总,您的信息。”刘特助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打开手机,置顶对话框里躺着祁彦五分钟前发来的加好友消息:“昨晚我睡的很香。”指尖悬在手机许久,最终略过。

“刘特助,直接去最近的大型商场,我们换个行头。给瑞瑞发消息,让他安排好竞标方的茶歇”

刘特助心领神会,十分钟到达了商场的地下车库。

“左转就是专柜。”汪宜清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在香奈儿与迪奥的专柜间穿梭时,高跟鞋踩出精准的节奏,“你适合黑色和红色。”

说话间,她已从衣架上扯下件红色缎面衬衫,转身塞进邢莲莲怀里,借着挑了一条黑色皮质短裙,催促着邢莲莲赶快去换,顺手给她勾了一双红底细高跟便不管邢莲莲了。

汪宜清给自己挑了一套吊带裙,搭了山茶花的小香风短外套,脚踏真皮玛丽珍小高跟便完事,付了款拉着邢莲莲重新回车里,赶去会场。

当她们火急火燎到达会场时,邢瑞瑞正跪在舞台边调整追光灯角度,看见邢莲莲的瞬间眼睛一亮:“姐!主屏幕的PPT第三页动画有问题,还有茶歇区的马卡龙颜色和VI色卡不符——”

“先处理设备。”邢莲莲把包包甩在一边,“宜清去对接茶歇,瑞瑞把流程表给我。”指尖划过A4纸上的时间轴,在“14:00 竞标方入场”处画了个重点符号,余光却看见玻璃幕墙上倒映着两辆黑色宾利驶入停车场——郑庭深的定制款和祁彦的哑光银跑车,像两柄并排插入鞘中的利刃。

会场楼下的自助餐厅里,邢莲莲端着香槟巡视时,听见角落传来低低的争执声:“郑总,这次苏明远带着霍亭舟设计的方案,仗着霍亭舟的母亲是苏家的人,这次的方案明显针对我们——”“嘘,霍亭舟来了。”刀叉轻触瓷盘的脆响里,霍亭舟正被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簇拥着。

“莲莲!”祁彦的声音从斜后方传来,带着不加掩饰的雀跃,手里端着的餐盘上堆着三块草莓塔——正是邢莲莲最爱吃的甜点。而在邢莲莲身后三步的位置,郑庭深正和郑宁说着什么,前者西装笔挺,后者穿着件低调的白色连衣裙,脖子上却戴着那条耀眼的红宝石项链。

郑庭深似乎感受到了离得太近,便带着郑宁离开了他们的周围。

“祁彦你怎么在这里?”邢莲莲接过草莓塔,祁彦身后,是钟姨带着京城建设厅厅长,缓缓向他们俩走来。

钟姨的声音混着冰块碰撞声传来,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她太阳穴上:“祁彦啊带着我的儿子林时一起创建了时彦集团,也是时彦的主要决策人……”

香槟杯底磕在手镯上发出脆响。邢莲莲抬眼望向身边的男人,此刻祁彦的喉结正剧烈滚动,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骨,像在安抚受惊的幼兽。

“邢总年轻有为,和祁总真是天造地设。”建设厅厅长的夸赞声里,邢莲莲听见自己的笑声格外刺耳。四年前,那时的祁彦还在她的小办公室里打地铺,用她淘汰的笔记本电脑写商业计划书。她总以为,当自己在邢氏敲响上市钟声时,祁彦还在为融资四处碰壁。

“钟姨说笑了。”邢莲莲扯了扯唇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看见祁彦的西装内袋里露出半截文件,烫金logo正是上个月邢瑞瑞竞标失败的那个旧城改造项目——原来时彦早已不是她印象中需要她牵线搭桥的初创公司,而是能在核心地块拍卖会上与霍氏分庭抗礼的行业新贵。

“莲莲……”祁彦的声音低下来,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想起三个月前在玲楼的别墅里,她穿着睡衣对他说“别硬撑,邢氏可以注资”时的眼神,像极了此刻碎在眼底的水光。那时他刚拿下京城第三环的地标项目,却骗她还在为写字楼租金发愁。

钟姨突然被熟人叫走,厅长也笑着去和其他宾客寒暄。祁彦的手指悄悄勾住她的小拇指,邢莲莲却猛地抽回手。

“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那个女明星也是你为了掩盖,时彦与你无关?”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冻住的锋利。祁彦看见她无名指根的戒指——那是他们结婚时的对戒。

“不是骗……”祁彦顿了顿,喉间泛起苦涩“时彦刚成立时,你总说‘别和我客气’,我怕你觉得……”

“觉得你不需要我了?”邢莲莲打断他。那些她熬夜为他改PPT的夜晚,那些她把自己的人脉推给他的时刻,原来早在他默默构建的商业帝国前,变成了可笑的自我感动。

邢莲莲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自己精心隐藏着清越是她的作品,她就是为了给祁彦一个大惊喜,默默惊艳一下他们,没想到最后到头来,自己才是那个小丑。

“祁大总裁,这样耍我很好玩吗?”邢莲莲抬眼,满是不甘,她不能接受祁彦在四年之内能白手起家创建他的商业帝国,而自己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清越都比不上他的一半。

邢莲莲的怒火在这一刻,一下被点燃,自己之前的心疼和努力就像笑话,祁氏地产原来只是他不起眼的企业,她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要注资祁氏。

这样一来就不奇怪了,为什么祁彦能拿下西北的项目,而祁彦只是一直说是她的努力加上老天的眷顾…

祁彦不知道说些什么,呆愣在原地,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莲莲,我….”

邢莲莲冷笑一声“祁大总裁,我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我有我的自尊,看来我们离婚是对的。”

祁彦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要失去些什么,忙伸手去想去拉住莲莲的手。

邢莲莲侧身,避开了祁彦的手,祁彦的手僵在半空,而邢莲莲只是悄然的擦了擦眼角的一滴泪,调整好状态,继续穿梭在各大竞标公司负责人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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