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允知和丹羽一起,終於和私家偵探謝龍慕見了面。
咖啡廳的玻璃透過像糖一樣的晨光,身後閃著驚人的光亮。
允知坐在沙發上略顯拘謹,看看丹羽,又看看對面——男人穿了一身黑,頭戴黑色鴨舌帽,頗具神秘色彩,即使帶著口罩也能看出長相帥氣不羈。
“允知啊,你不知道我們大偵探有多難約,畢竟是圈內有名的王者。”丹羽打破了尷尬。
“久仰大名,幸會了謝偵探。”允知起身,禮貌地伸出手。
偵探謝龍慕放下手裡的東西,微微起身握了握她的手,摘下口罩,露出兩抹小鬍子,“兩位美女過獎了,我也沒那麼偉大,都是收錢辦事,承蒙道上關照,也就是人脈多、路子廣點兒。”
隨後他便從黑色皮包裡拿出一沓資料,連同手上的一些單據,“我們話不多說,直奔主題吧。”
允知大體查看一下遞過來的資料,和丹羽再次目目相覷,眼裡多了幾分驚異——竟然連姚莉櫻的出生證明都在裡邊,也太細緻了吧,這十萬花得可真值。
“姚莉櫻,洛城人,1995年11月生,洛城管理學院會計系本科畢業。父親是洛城二中高三級部主任,母親是洛城斯羅達有限公司會計,獨生女。但是她並不是他父親的親生女兒,當年她母親帶球嫁給的他父親。”謝龍慕侃侃而談。
說到精彩處,讓見過世面的丹羽都能瞠目結舌,“啊?!什麼?那個年代帶球跑?這麼時尚。”
信息量實在太大,允知邊翻看資料邊聽偵探的解說,第一張是她的出生證明,第二張是她入團的資料,第三張開始是她的初中高中成績單……至於那新的一小摞,是醫院單據的複印件。
這是什麼神仙偵探,簡直面面俱到,允知震驚無比,一旁的黃丹羽表情更是十分豐富,日常無聊到要命的她,八卦之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那他親生父親呢?”允知疑惑。
謝龍慕攤攤手:“她的姥姥姥爺當年那是堅決反對,她親爹原先在部隊裡開車,後來因為作風問題被開除了,當時他也不只姚莉櫻她媽媽這一個女人。”
“我去,這都能查到,真乃大神也!”丹羽膜拜。
“信息爆炸時代,只要有心沒有什麼做不到的,這也是我們這行的宗旨,力求客戶滿意。”他一臉傲嬌地笑了笑。
“那他親爸現在在做什麼,結婚了嗎?還有孩子嗎?”丹羽追問。
“這個麼……超過了本次查閱範圍,得加錢。”他抿嘴眨眨眼。
“額,那您繼續。”丹羽擺擺手。
他微微一笑喝了口水,繼續講解道:“小時候的她還算乖巧,成績也不錯,初中還早早入了團。高中開始就變得叛逆,很叛逆,洛城二中那是出了名的嚴,這種情況下還談了兩段戀愛,導致成績一路下滑。後來和男朋友出去住了段時間,懷過孕,把孩子拿掉了,眉毛上的疤就是他父親把水杯摔到她臉上留的……”
“等等?!懷過孕!她不是……”丹羽一口水差點噴出來。
允知瞪大雙眼:“謝偵探,您確定?”
“你在懷疑我的專業度?”他嘴角邪魅一笑,“資料往後翻,倒數第四張,醫院的懷孕證明,倒數第三張,墮胎證明,搞到這個可不容易,這也是我謝龍慕的金字招牌。”
……兩人徹底懵圈了。
“她也是不爭氣啊,她後爸對她真不薄,為了她能休息好,高三時還給她單獨安排了一個雙人宿舍,她倒好,偷著跑出去和男人鬼混,叫我有這麼個閨女也得氣死。”謝偵探嘆了口氣,完全帶入了姚麗櫻父親的角色裡。
最讓人唏噓的,官紀堯口口聲聲介意自己的過去,現在呢,也不過是和肚子裡死過人的在一起了。
“姚莉櫻和她這個男友尤深糾結了很多年。她高一的時候原本和她同班的吳濱在一起,這吳濱長相成績各方面還算是個不錯的,後來考上了航空大學,現在工作做了機場地勤。就是不清楚這姚莉櫻當時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氣她後爸,和吳濱談了不到半年分了手,接著就和學校裡蹲級兩年的尤深在一起了,最要命的是吳濱和尤深還有過節。這尤深啊長得五大三粗的,可醜了,這是照片。”
謝偵探打開手機相冊,舉到兩人面前,一張又一張的都是姚莉櫻和尤深的合影,還有一張她穿著男友的寬大T恤,裸露雙腿、頭髮凌亂地坐在沙發上。
“雖說這姚莉櫻是個小三,我是不該替她說話的,但瞭解了這個尤深,我真想說一顆白菜被豬拱了,姚莉櫻口味好重……這張是尤深人人網的頭像。”謝偵探撇撇唇,指著最後那張很不雅的照片。
“當年的人人網可是個大眾平臺,他是真的愛姚莉櫻嗎?這也太露骨了,還讓不讓他女友做人了。”丹羽不可思議的捂著嘴巴。
“是愛還是佔有慾,那誰能知道呢,反正認識姚莉櫻的就再也沒有敢追她的。後來姚莉櫻讀了大學,尤深讀了專科,上大學的時候追姚莉櫻的不少,都被尤深打跑了,大二開始一直到大學畢業,兩人都混在一起,在校外租房子住,資料裡有一張是他倆當時的租房合同。”
丹羽也不理解:“那她父母不管嗎?”
“管啊,根本管不了,你想想她都能去當小三,還偷著生下孩子,這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嗎?哦,對了,我忘了說,姚莉櫻的高考成績還是她爸幫忙作弊得來的。注意看她平時的成績單,數學只有30多分,高考126,按照她那個平時成績也就是個專科。當年的學校貼吧對這個事也討論過,說是姚莉櫻把題抄下來,拿到廁所,那邊有人接應她。”
“真的假的,高考那麼嚴,那又不是她親爸,至於為她冒這麼大的風險嗎?”連允知都對姚莉櫻的人生產生了好奇。
“這事兒我也疑惑過,所以仔細研究了能找到的一些資料。考場就在她高中學校,當時的監考老師大部分也都是洛城二中的,她爸和她教數學的班主任私交甚好,可操作性很大,當時一個考場有她的好幾個同班同學都看到了。就算不是親爸,別忘了那還有個親媽呢。”
丹羽繼續:“他爸媽結婚後,就沒再生個?”
“沒有,她是獨生女。至於是不能生還是不想要,這就無從得知了。”謝偵探攤開雙手。
“要麼她爸很愛她媽,否則怎能帶球也娶?要麼她爸有什麼把柄在她媽手裡,被牽制了一輩子。”
丹羽說完,謝偵探笑了,“我喜歡你的想象力。”
“那她那個男朋友呢,現在在哪?”允知問。
“洛城監獄。”
“啊……”丹羽又叫了出來,佩服他們高潮迭起的狗血人生。
“這不是姚莉櫻她爸媽看不上他嘛!尤深也就外在比較唬人,實際上就是個窮光蛋一個,爸媽都在外地打工,只有個爺爺,對外宣傳是做大生意的,其實啥也不是。跟著幾個道上的搞詐騙,本來是發了點小財,結果有一次被騙的人自殺了,鬧出了人命,很快就被警方緝拿了。”
丹羽問道:“那判了多少年?”
“他是從犯,判了六年,我也調查過,他在牢裡表現比較好,減刑了,今年就能放出來。”謝偵探說著把一個鏈接發給了她們倆,是當時詐騙案的始末。
“如果他一出來,發現他的女友給別人當了小三還生下了孩子,會怎樣?”丹羽一想到這場好戲,忍不住笑出聲來。
“以尤深的脾氣和素質,那就真的有好戲看了。”謝偵探笑得深藏不露。
“那官紀堯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允知驚訝道。
“拜託大姐,你還關心他幹嘛。那有人幫你處理掉背叛你的人多好,你還省事兒了呢!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丹羽拍拍她的肩膀。
“我怎能輕易就讓他這麼死了呢!我還得慢慢折磨他呢!”允知一拍桌子。
“是我僭越了,姐姐還是你狠。”
“那可不,渣男絕對不能輕易放過,至於這個尤深,我提醒一句,你得看怎麼用了,對這種要錢不要命的,用好了,就是你手裡的一把刀。”謝偵探對允知進行經驗教學。
“嗯,我懂了,謝偵探,真是辛苦了,大過年的還能找到這麼細緻周全的資料。您的實力我們也有目共睹了,以後還少不了要麻煩您。”允知感激不盡。
“允知啊,你也看開點,我經手這麼多案子,總結出一個道理,你千萬不要覺得老公的承諾說的多好聽,實際上男人都一樣,看到新鮮的會勾引人的女人立馬就繳械投降,你得把財富抓到手裡才是真的。”
“您說的對,是我以前太傻太天真,我知道該怎麼做了。”隨後允知從一個皮包裡拿出一個布包,放在桌子上推給了謝龍慕。
他把手放在錢上一試:“多了,多了三摞。”
允知笑笑:“您真是太厲害了,我還想拜託您,幫自己找幾個這樣的人。”
接著,她又把一張紙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