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我倆直接下到了車庫,全程邱北漠一直沒有跟我說話。
我在他背後小聲罵他:“小氣鬼,你那麼說我,我都沒有跟你翻臉,你不就多等了一會兒嗎?至於嗎?”
一聲清脆的貓叫聲在我倆前方不遠處響起,我伸長脖子定睛一瞧,是一隻通體黑色的小奶貓,兩隻眼睛圓溜溜的,毛色烏黑的發亮,周身像鍍了一層銀光。
“好可愛啊!誰家的貓?”我情不自禁地朝小貓走了過去,然而就在我快要靠近它的時候,它調轉頭朝另一個方向跑了過去。
我本能的追了上去,待再轉了個彎的時候,我看到面前的空地上躺了一個身穿校服的女孩,而小貓早已跑的沒有蹤跡了。
女孩安靜地躺在地上,如同沉睡著一般,周身如刑事片中標記死屍位置似的,用白色粉筆勾勒出了身形的輪廓。
我的心頭猛然一顫,不由自主地向後急退了好幾步。
直到我的後背撞到了邱北漠,知道他就站在我的身後,我那顆狂跳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女孩緩緩地睜開了眼,雙瞳漆黑不見一絲眼白。
緊接著,又以一種異常筆直的姿勢從地上站了起來,長髮如瀑,髮尾都垂在了地上盤做一團,場面難以言喻的怪。
女孩穿著北二高的校服,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年紀,應該就是男人電話裡說的那個學生,那個在前不久不幸被他開車撞死的那個她。
我們還沒開口,女孩兒首先警告我們道:“中國有句老話,叫冤有頭債有主,冀軍撞死了我,我找他報仇,我勸你們不要多管閒事,我也不想傷及無辜。”
女孩的話空靈幽遠,冷冰冰地,像是從深淵或另一個世界飄出來的,讓人感到莫名的寒意。
我等著邱北漠回話,他卻不語,我不悅地回頭望他,用眼神示意他,他的一張臉也是冷冰冰的,貌似還在跟我置氣,不願接我這茬。
我無奈,嘆了口氣,只好壯著膽子接話:“據我所知,這件事應該算是意外,冀軍開車撞死了你不假,但也是因為你突然衝出來闖了紅燈所致,冀軍也不想的。
事後他也積極做出了賠償,你不能把責任全賴在他頭上,這不公平。”
早上通過電話之後,我與那男人互加了微信,那男人就將事情的始末與事故鑑定報告書都發給了我。
聽完我的話,女孩像受了刺激一般,苦笑了一聲,爾後仰天長嘯,叫聲尖銳刺耳,就像是金屬刮擦玻璃的聲音,直刺入我的耳膜,令我不寒而慄。
她的戾氣帶起了好大一股風,全部向著我們迎面撲了過來,夾雜著不知名的顆粒,打在我臉上,如同尖針刺在我臉上一樣。
女孩淒厲地衝我們喊道:“你們只看到我闖了紅燈,可知道我為什麼會闖紅燈嗎?你說我對他不公平,可這個世界對我就公平了嗎?”
女孩越說越激動,周圍的空氣隨著她的怒氣上升,變幻成了血一樣的顏色,狂風更加猛烈,伴隨著鬼哭狼嚎的呼嘯聲,彷彿要將阻擋她的一切通通劈開。
我狼狽的躲到了邱北漠的身後,將他牢牢的固定在我的身前。
無數根長髮似箭狀朝我倆的方向射了過來,我剛來得及倒吸了口涼氣,邱北漠快速的催動了一個法術,衣袖輕輕一揮,一道藍色的淡光閃過,就像一張無形的刀片似的,齊刷刷的切斷了向我倆襲來的發。
我驚呆了,同時心裡不由竊喜,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邱北漠施法,沒想到這麼好用,動作也很帥氣,這我就安心了,看來他還是很有能力的。
女孩被這一幕徹底激怒了,飛起身來,張開手,十指尖尖,像十把精心打磨過的尖刀一樣向我們衝了過來。
邱北漠的速度更快,在女孩剛要飛起身來的時候就一個瞬移迎了上去,掌心張開正對女孩的面門,中間有一個淡藍色的印記在流動,將她定在了當場。
女孩臉色突變,身體再也動彈不得,兩個眼珠因不甘使勁往外凸著,像是隨時會被擠出來一樣。
邱北漠開始掐訣唸咒,似有什麼法力不斷地加持在女孩的身上,女孩的表情顯露出痛苦不堪的樣子,身形不斷閃爍,交替著呈現出兩個人的模樣。
一個就是現在的這副可怕的樣子,一個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中生,眉清目秀,扎一個高高的馬尾辮,穿著校服,揹著一個同色系深藍色的書包。
我猛然一驚,想起朋友說小孩子們會笑著對空氣喊姐姐。
忙上去側目瞧邱北漠的臉,他的眼神凌厲如鷹隼,怒火在其中翻騰,我好怕邱北漠真的會這樣弄死她。
累積善緣不應該是這樣的,不是應該點化這個女孩,讓她安心去投胎嗎?
女孩的表情越發的苦楚扭曲,閃爍的光影越來越淡,好似隨時會化作一縷煙,消散在這世間似的,我也是鬼使神差了,大喊了一聲“不要”,隨即推了下邱北漠掐訣的手。
而女孩也就是趁著邱北漠失神的這個瞬間,一個伶俐的轉身,順帶著反手將我給擄了過去,芊芊細指毫不憐惜的扣在了我的脖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