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援藏曾是鹿聆和傅硯辭共同的心願。
當年的他們，相約要為祖國的大好河山奉獻一生。
可傅硯辭大哥的死，揭開了這段婚姻潰爛的一角。
也重燃起傅硯辭對初戀那顆念念不忘的心。
無所謂，流掉孩子後，再也沒有任何人能束縛她實現價值的腳步。
收好那兩樣東西，鹿聆剛鬆了口氣，傅硯辭就出現在她身後。
他手上拿著紗布，自然地挽起鹿聆的袖子，皺眉道：“結痂了，我幫你換藥。”
出乎意料的，鹿聆躲開了他的觸碰。
傅硯辭的手尷尬懸在半空。
她抿了抿唇，不著痕跡地換了話題：“我打算搬去衛生院住。”
傅硯辭愣住，不知道她為什麼做出這個決定。
畢竟他們結婚後，鹿聆恨不得粘在他身上。
每次他出任務，鹿聆都會哭成淚人，被飛行隊的兄弟們調侃成“望夫石”。
傅硯辭從沒考慮過鹿聆離開他的可能性。
看出他眼底的探究，鹿聆緩緩開口：“孕婦需要靜養，我一個人可以，可大嫂不行。”
她篤定，這是傅硯辭無法拒絕的理由。
鹿聆明明笑著，傅硯辭卻從她眼底看出一抹悲傷。
他無端心慌起來，只能找到一個蹩腳的藉口：“只留我和茉茉在家裡，會傳出風言風語。”
“你一個人住衛生院，叫我怎麼放心？”
聽著，鹿聆有些想笑。
“身正不怕影子歪。”她盯著傅硯辭，一字一頓道，“除非有人心裡有鬼。”
鹿聆直勾勾的眼神，讓傅硯辭臉色白了又白。
可最終，他還是默許了鹿聆搬出去住的提議。
畢竟和秦茉的獨處時光，是他曾經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求。
搬進衛生院後，起初傅硯辭還會裝裝樣子，隔三岔五給她送些糖果點心解膩。
過了幾天，便再也沒見過他的身影。
有家屬院和她關係不錯的鄰居，特意跑到衛生院，小聲告密：
“鹿聆啊，你家硯辭和他大嫂是不是亂搞男女關係啊，哪有小叔子給嫂子洗貼身衣物的？”
鹿聆只能尷尬地賠笑。
鄰居把她拉到角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孩子親爹呢，你抓緊跟硯辭生一個。”
哀傷鋪滿了鹿聆的心房。
別說生，她甚至要親自打掉孩子。
鹿聆剛送走鄰居，衛生院門口就爆發了一陣激烈爭吵。她趕緊上前查看。
卻恰好對病患凶神惡煞的目光，他突然情緒失控，掏出尖刀，狠狠刺向鹿聆的小腹。
鮮血瞬間染紅了白大褂，鹿聆倒在地上，兩眼一黑，陷入昏厥。
昏迷前一刻，與傅硯辭那些過往如走馬燈般閃現。
他託人捎帶給鹿聆的家書總夾著鄉間的野花；他總會提著煤油燈守在鹿聆下夜班的小路上；他的口袋裡總會為低血糖的鹿聆揣著幾塊冰糖……
可秦茉喪夫後，鹿聆又何嘗沒有失去丈夫？
想著這些，鹿聆漸漸喘不過氣。
她清晰感受著皮肉割裂又縫合，痛意一點點麻痺四肢。
昏迷前，她甚至聽到了傅硯辭的呼喚。
驚慌又失措：“聆聆——”
鹿聆再醒來，是在深夜。
傅硯辭趴在她床邊，緊握她的手。
她咳嗽了幾聲，他便立刻睜開眼，當即紅了眼圈：
“對不起，聆聆，我不該讓你一個人搬出去住的，不然你也不會被捅傷的。”
摸著空蕩蕩的小腹，鹿聆一愣，看來他還不知道自己流產的事。
這樣也好，免得糾纏不清。
她空洞地盯著天花板，一言不發。
傅硯辭見她這副了無生氣的模樣，愈發心疼：“你想要什麼，我都補償你，好嗎？”
想到什麼，鹿聆緩緩轉頭，滿眼認真道：“我想要你過繼秦茉的孩子。”
傅硯辭蹙了蹙眉，卻還是耐著性子解釋：“我們只是叔嫂，我是替大哥照顧她，你別多想。”
可他頸側的髮絲分明還帶著茉莉花香。
鹿聆想趕他出去時，護士卻拿著流產手術單走進。
“誰是患者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