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
其中一個獄警的猩紅目光掃過林逸，然後轉向三女，發出簡潔的命令。
另一個獄警則抖了抖手中的鎖鏈，發出嘩啦啦的威懾聲響。
林逸沒有猶豫，側身走出了牢門。
冪冪楊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挺了挺胸，也跟著走了出去，只是腳步略微有些發虛。
劉菲菲和楊瑩互相攙扶著，緊隨其後，低著頭，不敢去看那兩個獄警。
走出牢房，林逸才更清晰地感受到走廊的壓抑。
冰冷的金屬牆壁向上延伸，看不到盡頭。
天花板極高，懸掛著一些慘白色的巨大燈管，光線陰冷而微弱，在地面投下長長的影子。
走廊兩側，是一排排望不到頭的牢門，和他們之前待的那個一模一樣。
不少牢門的小窗後面，都擠著一張張驚恐的臉，如同困在籠子裡的牲畜。
“快走！”
獄警用金屬棍敲了敲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四人不敢怠慢，跟隨著獄警的腳步，沿著狹長的走廊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們看到陸陸續續有其他的囚犯，從各自的牢房裡被押解出來，匯入前進的隊伍。
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穿著各異，但臉上的表情大多是恐懼與茫然。
偶爾有不服從或者動作慢了的囚犯，立刻會遭到獄警的無情毆打。
金屬棍帶著風聲砸在肉體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和淒厲的慘叫，但很快又歸於沉寂。
冪冪楊和楊瑩嚇得臉色更白了，緊緊跟在林逸身後。
劉菲菲也是蹙緊了眉頭，眼神中充滿了不忍，但她什麼也做不了。
林逸則默默觀察著一切。
獄警的數量不少，押送著龐大的囚犯隊伍。
囚犯的數量，粗略估計，恐怕有數千甚至上萬之多。
走了大約十幾分鍾，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岔路口。
獄警們開始根據囚犯的編號和等級，將人群分流，引導向不同的通道。
林逸他們四人，被分到了一條向下的坡道。
坡道是由冰冷的金屬構成，牆壁上佈滿了粗大的管道和線路，有些管道還在微微震動，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越往下走，空氣中的腥臭味就越發濃郁。
又走了幾分鐘，坡道到了盡頭，眼前豁然開朗。
這是一個極其巨大的地下空間，高度至少有五十米，面積更是大得望不到邊際。
空間的中央，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直徑恐怕有數百米。
坑洞的邊緣，架設著縱橫交錯的金屬平臺和傳送帶。
大量的囚犯，在獄警的驅趕下，正走上那些平臺，進行著某種勞作。
林逸眯起眼睛，仔細看去。
只見那些平臺上，堆放著大量黑褐色，如同淤泥般的粘稠物質，散發著濃烈的腥臭味。
囚犯們的工作，就是用簡陋的鐵鏟，將這些粘稠物鏟到旁邊的傳送帶上。
傳送帶緩緩轉動，將這些物質運往坑洞的中心區域，然後傾瀉下去，消失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中。
而在坑洞的上方，懸掛著一些蜂巢般的金屬結構，不時有綠色的粘液從結構的縫隙中滴落下來，掉在下方的平臺上，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響。
有囚犯不小心被粘液滴中，皮膚立刻開始潰爛，發出痛苦的哀嚎，但很快就被附近的獄警一腳踹下平臺，掉入深坑，連慘叫聲都被黑暗吞噬。
“這是什麼地方？”
楊瑩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冪冪楊和劉菲菲也是花容失色，眼神中充滿了驚駭。
這哪裡是什麼勞作，這簡直就是地獄！
“KO9527房，去B-17號平臺，清理淤泥，完成額定工作量，可獲得5點貢獻點。”
一個獄警走到他們面前，用金屬棍指了指遠處一個相對較小的平臺。
“動作快點！”
在獄警的催促和威脅下，四人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朝著B-17號平臺走去。
平臺邊緣，堆放著幾把沾滿了黑褐色粘稠物的鐵鏟。
林逸拿起一把，入手沉重，鏟刃部分甚至還有些卷口。
他走到平臺邊緣，看著腳下那些不斷蠕動，散發著惡臭的淤泥，眉頭微皺。
這些東西，不像是普通的泥土，反而更像是某種生物的排洩物，或者說，某種腐爛的有機物集合體。
“貢獻點有什麼用？”
劉菲菲走到林逸身邊，小聲問道。
林逸一邊觀察著周圍的環境，一邊低聲道：“電子音提示過，貢獻點可以用來提升囚犯等級。”
“等級越高，每天保底獲得的命運硬幣越多。”
“E級每天3枚，如果能升到D級，或許能有更多。”
冪冪楊拿起一把鐵鏟，嫌惡地看著上面的汙漬，抱怨道：“要我們清理這些鬼東西？還要完成額定工作量？多少才算額定？”
“看著吧。”林逸沒有回答，而是開始動手。
他揮動鐵鏟，剷起一捧黑褐色的粘稠物，用力甩到旁邊的傳送帶上。
動作不算快，但很穩。
就在他完成第一次剷除動作的瞬間，手腕上的黑色手錶微微震動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個提示。
【當前工作進度：0.1%】
【預計完成額定工作量所需時間：8小時（根據當前效率估算）】
【完成獎勵：貢獻點*5】
果然有量化標準。
林逸將信息共享給了三女。
冪冪楊立刻叫了起來，“八小時？要我們在這裡鏟八個小時的屎！”
話雖然粗俗，但也道出了眾人的心聲。
楊瑩也是一臉絕望，“八個小時……我們會累死的吧？而且這裡好臭……”
劉菲菲嘆了口氣，拿起鐵鏟，“別抱怨了，先幹活吧，至少完成任務有獎勵。”
她開始學著林逸的樣子，小心剷起淤泥，甩向傳送帶。
雖然動作有些笨拙，但態度很認真。
楊瑩見狀，也咬了咬牙，拿起鐵鏟幹了起來。
只有冪冪楊，還在原地猶豫，看著那噁心的淤泥，臉上寫滿了抗拒。
林逸瞥了她一眼，沒有催促。
在這種環境下，每個人都需要自己做出選擇。
是向現實低頭，努力求生，還是固守著過去的身份和驕傲，最終被淘汰。
他收回目光，繼續規律地揮動著鐵鏟，動作看似不快，但效率很高。
每一鏟都恰到好處，力量運用得非常精準，既能保證將足夠多的淤泥鏟起，又不會浪費多餘的力氣。
同時，他的大腦也在飛速運轉。
這所謂的勞作，絕對不僅僅是為了清理這些意義不明的淤泥。
更像是一種篩選，一種規訓。
篩選掉那些無法適應環境，不肯放下身段的人。
規訓所有囚犯，讓他們明白自己現在的身份，磨滅他們的反抗意志。
而那5點貢獻點，就是誘餌。
E級升到D級需要多少貢獻點？
公告沒說。
但可以肯定，絕不是區區5點就能達到的。
這意味著，他們需要日復一日地進行這種枯燥、噁心，甚至有生命危險的勞作。
當然，或許還有其他獲取貢獻點的途徑，比如公告裡提到的趣味活動。
但無論如何，命運硬幣和貢獻點，將是這個監獄體系的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