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看出了點眉目,便主動說道:“有什麼話直說就好。”
溫暖這才有些為難的說道:“其實……我想讓你當我的第一獸夫是有條件的。”
江河挑眉:“什麼條件?”
他倒要聽聽看。
溫暖咬咬牙,一口氣說了出來:“就是……我不想刻形。”
刻形?
江河愣了一瞬,很快就回想起來。
在蠻荒獸世,只要雌性和雄性結侶,就要到巫醫那裡去刻形。
雄性會在腦門刻下小雌性的獸形,又因為雄多雌少,所以一個小雌性可能有多個伴侶,而小雌性的身上自然也要刻下獸夫的獸形。
至於刻在哪裡,是需要獸夫指定的。
一般情況下,第一獸夫都會選擇把獸形刻在小雌性的心口,這意味著他在小雌性的心裡是最重要的,在這個小家庭中的位置更是說一不二的。
再加上,部落裡一直都信奉雌性和雄性只有刻形後,才會受到獸神的祝福。
所以,在獸人的眼中,刻形無比神聖,可以說,甚至比現代的結婚證還要重要得多。
在成年禮之前,溫暖就曾經向對她示好的雄性嘗試著討論過這個問題,可每一次雄性們甚至都不會聽她說完就替她做了決定。
他們說:
“小雌性,你在想什麼啊,怎麼可能不刻形呢?”
“難道你不想我們在一起後得到獸神的祝福嗎?”
“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雌性!”
溫暖也曾嘗試跟阿爹阿孃說過,阿爹沉著臉不說話,阿孃直接罵道:“你直接打消了這個想法!”
“還不願意刻形?你怎麼不上天?就這樣誰還願意和你結侶?”
於是後面,溫暖就再沒有說過這個話題。
大家也都以為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可實際在溫暖的心裡,依舊牴觸刻形。
江河看著她有些落寞的神情問道:“你,為什麼不想刻形?”
好像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但實際原因卻非常簡單。
看著江河並沒有一口拒絕,溫暖突然有了傾訴的慾望:“我就是害怕。”
她目光放空,開始回憶起來:“阿花比我大兩歲,那年她和她的獸夫刻形,我就在現場。”
“巫醫拿著尖銳的石刀,把阿花的胸口刻得鮮血淋漓,巫醫說這是每個獸人都要經歷的,但是阿花的傷口好久都沒好,後來她竟然死了。”
“所有人都說,這是獸神的示意,阿花其實是災星,所以阿花被丟在了外頭,屍體都被野獸吃了乾淨。”
“我不明白,如果阿花是災星,那為什麼阿花死後,部落不僅沒有變好,反而那年冬天死的人比以前還多呢?”
“如果阿花沒有去刻形,她會不會活得久一點?一切是不是會變得不一樣呢?”
溫暖的眼裡有淚光:“我一想到刻形,就想到阿花的死狀,我……真的好害怕。”
江河點點頭問道:“所以,你選擇沒有品階的我,就是想要不刻形?”
此刻的她十分無助,因為驚慌身體甚至有些微微發抖。
但她還是說道:“是,我想利用你……對不起江河,如果你不同意,也沒關係的……”
她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畢竟哪有雄性會願意,是她在做夢——
可就在溫暖準備離去時,一道聲音響起。
“誰說我不同意的?”
當略帶笑意的聲音傳入溫暖的耳朵,她猛地抬起頭,然後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河:“你真的同意不刻形?”
“當然,但是我也有條件,還是兩個。”
溫暖鬆了口氣,連忙欣喜地說道:“只要不刻形,別說兩個,十個也行!”
江河定定地看向她,說道:“第一個條件,就是你只能有我一個獸夫,不能再有其他人。”
“可以!這個沒問題!”溫暖答應得很快,畢竟除了江河,也沒幾個獸人答應她這離譜的要求。
“第二個呢!”溫暖眼睛亮亮地看向他。
“第二個就是,以後我還會有不同的雌性,這個你要接受。”
聽到這裡,溫暖遲疑了。
就江河這個品階,怎麼會有其他小雌性看上他呢?
溫暖覺得江河是在做白日夢。
但為了不打擊他的自信心,也善良地答應了下來。
甚至有些調皮地說道:“好啊,如果你有能力,儘管去找,姐妹多了,我還可以幫你處理她們的關係呢。”
江河看出來溫暖的言外之意,只笑了笑沒說話。
現在說都是白費,以後她就知道自己真正的實力了。
“好,那我們就說定了。”
溫暖眉眼彎彎,甚至連聲音都輕快了許多:“好,說定了!”
溫暖拉著江河的手,徑直走到了翹首以盼的獸人面前,然後大聲宣佈:“我的第一獸夫,就是江河,我認定他了!”
所有的獸人聞言都騷動起來。
“這不是胡鬧嗎?百年以來,哪有小雌性的第一獸夫是個廢貓的?”
“小雌性,你可以不選我,但你怎麼可以選他?”
“江河他就是個廢貓雄性,你早晚會被他害死的!你死了再後悔就——”
聽到這裡,江河眼神一厲,手裡把玩的石子徑直砸進了那人的嘴裡。
只聽“砰!”地一聲,那獸人嘴角立刻見了血。
“啊,我的牙!”
獸人捂著嘴慘叫,隨後吐出了好幾顆帶血的牙齒。
江河冷冷說道:“不會說話,就給你洗洗嘴巴!”
“你!!”
他大春可是個紅品雄性,還怕廢物江河?!當即變幻出獸形,就要猛撲上去。
江河將匕首握在掌心,眼神發狠,只要他敢過來,一刀就要了他的命!
就在這時,族長的聲音響起:“好了!”
“族長,你看,江河把我牙都打掉了!”大春立刻不滿地說道,“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族長看向他,不耐道:“行了,你剛剛說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別以為大家沒聽到。再說了,你一個紅階還躲不過沒有品階的獸人攻擊,也是活該!”
“那是我沒注意!”
旁邊有獸拉住大春的胳膊小聲說道:“族長在這裡,你要打起來不是打他的臉嗎?等沒人的時候,還不是你想怎麼收拾這個廢貓就怎麼收拾?”
大春被說服了,他衝著江河放狠話:“你給我等著!這事沒完!”
江河也露出一個挑釁地笑:“有本事你就來!”
族長看都沒看江河,直接衝著溫暖說道:“小雌性向來可以自由選擇自己的獸夫,但都是實力為上。”
“溫暖,你又是咱們部落最好看的小雌性,選擇很多,你確定選擇江河作為你的第一獸夫?”
溫暖態度很堅決:“確定,我只要他!”
族長聽了長嘆一口氣:“唉,隨你吧……”
他帶頭往回走,一邊走還一邊搖頭:“可惜了這麼好的一個小雌性,還是年輕,等她吃吃苦頭,到時候就知道有一個有實力的獸夫到底多麼重要了!”
旁邊全是附和聲。
他們所有獸都看不起江河,更不看好溫暖和江河能過好。
他們只等著看他們的笑話了。
江河微微低頭,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小雌性,將她圈進懷裡:“別怕,一切有我。”
“嗯!”溫暖抬頭,衝他燦爛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