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犯們看到秦洛嫣抓到了兔子,也紛紛進到樹林裡嘗試,但是從來都沒有狩獵經驗的他們折騰了一陣後,全部灰溜溜的回來了。
他們剛才在樹林裡遍地尋找了一圈,連根兔毛都沒有看到。
秦洛嫣轉頭看到坐在板車上,費力啃著官差發放的黑麵饅頭的小雪兒,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忍。
柳倩蓉給家裡的每個人都分到了一塊肉餅,雖然有些發乾,但是比小傢伙手裡的黑麵饅頭要好多了。
這蕭逸辰眼睛是瞎了嗎?難道就看不到女兒受委屈嗎?
秦洛嫣從原主的記憶裡瞭解到,小雪兒的孃親是原主的一個堂姐,從小原主沒少受到這位堂姐的照拂。
即使在臨死前,她還特意交代蕭逸辰要好好對待原主和自己的女兒。
她的堂姐應該早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但是卻從未有責怪她,反而一如既往的當她是親妹妹看待照顧。
秦洛嫣將自己的碗刷乾淨之後,從鍋裡盛了滿滿一碗的兔肉,端著走到了小丫頭的身邊。
小雪兒正坐在板車上,看到秦洛嫣走來,她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雪寶,來,吃兔肉。”秦洛嫣將碗遞到小雪兒面前。
小雪兒嚥了咽口水,卻沒有立刻伸手去接,而是抬頭看著秦洛嫣,小聲說道:“嬸孃,你不吃嗎?”
秦洛嫣心中一暖,這孩子小小年紀就如此懂事。
她摸了摸小雪兒的頭,說道:“嬸孃已經吃過啦,這是專門給雪寶留的,快吃吧。”
小雪兒這才開心地接過碗,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一塊兔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著。
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哇,好好吃呀,謝謝嬸孃。”
小雪兒吃了一口之後,抿了抿嘴一臉為難的抬頭,帶有請求的說道:“嬸孃,這些肉我可以和爹爹一起吃嗎?”
蕭逸辰趴在板車上,臉上帶著瞭然的神情看著秦洛嫣。
似乎已經認定秦洛嫣故意端著兔肉給女兒送來,就是為了找藉口接近自己。
不過,她若是有心,就應該在兔肉煮好的時候,就給他們端來,如今不僅只端來了一小碗,竟然還是他們吃剩下的。
這次,他不會輕易的接受她的好意的,除非她在像之前那樣求自己,並且保證以後有了什麼好東西,第一時間先送來這邊,他才會原諒她。
秦洛嫣輕輕揉了揉小雪兒的腦袋:“雪寶乖,你爹剛才自顧自的吃了肉餅,現在怎麼有臉吃你碗裡的兔肉呢。雪寶自己吃吧!”
蕭逸辰聽了這話,臉色微微一沉。
他沒想到秦洛嫣竟然會這麼說,而且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嘲諷。
他剛想反駁,卻見小雪兒眨著大眼睛,看著自己說道:“爹,嬸孃說的是真的嗎?你已經吃了肉餅呀?那雪寶自己吃咯。”
看著女兒天真無邪的模樣,蕭逸辰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心想這秦洛嫣還真是會在女兒面前搬弄是非。
小雪兒開心地吃著兔肉,時不時還抬起頭,往秦洛嫣嘴裡塞一塊:“嬸孃,你也吃,可好吃啦。”
秦洛嫣笑著張嘴接住:“嗯,雪寶喂的就是香。”
蕭逸辰看著這一幕,心中不知為何竟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曾經,他和妻子也有過這樣溫馨的畫面,可如今妻子已逝,眼前的秦洛嫣雖然和妻子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此刻與女兒相處的場景,竟讓他有些恍惚。
等到小雪兒吃完,小肚子已經變得圓鼓鼓的了。
秦洛嫣接過碗想離開的時候,柳倩蓉黑著臉走了過來。
攔在了秦洛嫣的面前說道:“以後你不用再來給雪兒送吃的了,你難道是故意讓外人誤會是我們苛待了她嗎?”
“難道不是嗎?”秦洛嫣毫不畏懼地直視著柳倩蓉,眼中帶著一絲冷意。“雪兒吃的是官差發的黑麵饅頭,又乾又硬,而你們吃著肉餅,這還不算苛待?”
柳倩蓉臉色愈發難看:“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雪兒是我們的孩子,我們怎麼會苛待她。只是這一路條件艱苦,大家都不容易,哪能事事都顧得上。”
秦洛嫣冷笑一聲:“條件艱苦?那你怎麼不讓自己的孩子吃黑麵饅頭,非要讓雪兒吃?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柳倩蓉被秦洛嫣說得惱羞成怒:“你……你這是血口噴人!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故意來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
雪兒整日坐在板車上,並沒有什麼體力消耗,怎麼能和山兒想比?他也只是一個孩子啊。”
“我不管你有何難處,但是你沒有資格阻止我照顧雪兒,我不僅是她的“嬸孃”,更是她的“小姨”。今後,我不會讓她在我面前受一丁點的委屈。”秦洛嫣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目光如炬地盯著柳倩蓉。
秦洛嫣離開後。
柳倩蓉隨意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望著趴在板車上的蕭逸辰悲慼的訴說道:“逸辰,你不會也在怪我吧?如今你身受重傷,流放路上所有的花銷都要靠著我孃家送來的這點銀子支撐。
我心裡自然是將雪兒和山兒一視同仁的,是我考慮不周,才讓洛嫣如此的誤會我的用心。”
蕭逸辰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些煩悶。
他看著柳倩蓉,緩緩說道:“大嫂,我知道這些日子你也不容易。只是雪兒畢竟還小,以後在吃食上,還是把我的食物讓給她吧。”
柳倩蓉心中一緊,臉上的委屈之色更濃了幾分:“逸辰,你這麼說,莫不是真信了秦洛嫣那番話?
我對雪兒如何,你難道還不清楚?只是如今咱們處境艱難,我也是想著先緊著你養傷啊,你若是不吃好點,這傷何時才能好?”
蕭逸辰心中有些無奈,他也明白柳倩蓉說的不無道理,但一想到女兒剛才眼巴巴看著秦洛嫣送來兔肉的模樣,心中還是有些不忍。
“大嫂,我明白你的苦心。可雪兒她孃親走得早,我這做父親的不能再虧欠她太多。”蕭逸辰長嘆一聲說道。
柳倩蓉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恢復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逸辰,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以後多注意便是。只是……只是這一路上的艱難,你也是知道的,凡事還得從長計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