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到她這樣,下意識覺得很可憐。
江淺雪現在呈現出來的就是一個關心丈夫的妻子形象。
面對丈夫癱瘓,妻子現在的表情才算是正常的,合理的。
可是旁邊的護士卻冷冷說道:“剛才是誰把老公甩在病房裡,還說要給老公狠狠打針的?”
“你剛才甩你老公臉色甩的可是很堅決,怎麼現在又貓哭耗子假慈悲了?”
“不會是聽到老公徹底癱瘓,心裡害怕被人懷疑才假裝出來的吧?”
江淺雪瘋狂搖著頭,髮絲都沾到了流淚的臉上。
“你瞎說!你胡說!你要再亂說我老公不好,我就撕爛你的嘴。”
醫生眼見情況不對,知道護士是為了病人好,趕緊把護士擋在身後。
醫生也明白了,原來眼前的女人就是剛才護士口中說的,見丈夫癱瘓還無理取鬧,拋下丈夫的妻子。
這種忘恩負義的女人最可恨了!
然後再看到她身旁穿著得體的男人,頓時就明白,原來是已經出軌了。
老天爺怎麼能那麼不長眼,讓丈夫殘廢在病床上,讓狗男女假惺惺的在病房前哭泣。
於是醫生由原先的憐憫也變得毫不客氣。
“這位女士,給你老公的手術簽字吧。”
江淺雪大腦一片空白,涕泗橫流的問道:“簽字,籤什麼字?”
醫生冷冰冰的說:“你老公腰骨被打壞了,碎骨還在腰椎裡,需要手術取出來。”
江淺雪趕緊撲到醫生身前,抓著他的胳膊,雙眼抱有希望的問道:“那是不是手術完,我老公就能站起來?”
醫生無奈抿嘴。
剛才江淺雪在走廊上嘀咕的話,醫生可都聽見了。
“甚至連床事都做不了,他老婆也跟著倒黴了。”
這些話在醫生腦中浮現。
丈夫都到殘廢的地步了,妻子還只惦記著床上那點事兒。
那個叫陸長峰的病人太可憐了。
妻子來看重傷的他,身邊卻還帶著小情人。
醫生氣憤地說:“站什麼站!”
“你老公送來的太遲了,已經過去一晚上,被打的神經全部壞死,腰椎以下完全癱瘓。手術只是取出碎骨,防止後續感染壞死。”
“不可能!不可能!”江淺雪痴狂一般的說道。
她眼神呆愣,好像是一個被掏空情緒的木偶人。
江淺雪不敢相信,生龍活虎的老公,怎麼在外面住了一晚就成了這個樣子?
江淺雪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要是老公癱瘓了,她可怎麼辦呀?
女兒見了爸爸會說什麼?會怪她沒有照顧好爸爸嗎?
江淺雪瘋狂哀求道:“醫生你有辦法的對不對?我給你錢,很多錢,100萬,1,000萬,一個億都行,請你一定要讓我老公站起來。”
醫生面對江淺雪的無理要求,直接甩開她。
“本來他要是剛被人打完,立即送來醫院,有很大概率能康復;甚至重傷兩個小時以內送來醫院,都有可能康復。但是為什麼過了一晚上才被發現?”
“他是你丈夫,是你最親的人,為什麼你沒能立刻發現他,把他送來醫院?”
“這一晚上你都在幹什麼?”
“我,我……”江淺雪欲哭無淚。
她眼淚都流乾了。
昨晚從老公的宿舍離開後,江淺雪也很生氣,因為老公竟然跟一個美貌女老師挨的那麼近,還讓女老師進他的宿舍一塊喝酒。
所以為了報復老公,她昨晚都在跟顧旭白聊天。
聊她白天應該穿什麼去見奶奶?奶奶的喜好是什麼?應該給奶奶買什麼禮物?
直到聊到凌晨睡覺,江淺雪看了一眼老公的頭像,心裡還暗爽道:老公,你竟敢背叛我跟女人喝酒,那我就晚上跟男人聊天,氣死你!
所以直到睡覺,她也沒問候一句老公。
江淺雪早晨起的也挺早的。
結果因為把時間全部花在了化妝和搭配衣服上,她也沒來得及跟老公發一條消息。
想到這裡,江淺雪快崩潰了。
她在心裡瘋狂的幻想:若是昨晚能和和氣氣的跟老公解釋,或者早晨一早給他發消息,那麼是不是就可以發現老公的重傷?
是不是就可以及時救治老公,讓老公免於癱瘓的下場?
一瞬間。
劇烈的悔恨如狂海潮湧般湧上心頭,讓她產生窒息的悶痛感。
醫生看到她瘋狂搖頭,把手術通知交到她手上。
“快簽字吧,若是再晚,保不定會感染加重,你老公不僅會癱瘓,有可能還要截肢。”
“不要,我不要……”
江淺雪哭的雙眼朦朧,連站都站不起來。
她看了一眼手術單,突然被其中的一條震驚到。
“為什麼要切斷我老公腰部神經?我老公是不是還有站起來的可能,你們憑什麼切斷!”
醫生解釋道:“因為腰部碎骨太多,已經傷到了神經,現在只能做切斷修復,想站起來已經不可能了。”
這時,身後的顧旭白也站出來說:“淺雪,咱們聽醫生的吧,醫生一定是對的,他跟你老公無怨無仇,不可能害你老公的。”
說話的時候,顧旭白悄悄跟主治醫生趙元武交換了一個眼神。
在醫院他也使了點手段。
保證讓陸長峰那個混蛋殘廢。
而且查不到自己頭上。
顧旭白一想起在餐廳當著眾人的面被他暴打,後續在電影院又被他拿戒指砸到臉上……
件件羞辱之事如烙鐵一般刻在他的心上,一天不報仇就一天難受。
事到如今。
江淺雪也不得不接受這個令人絕望的結果。
不過她不敢面對丈夫。
雖說她沒什麼錯,但老公也是跟她生氣,才離家去宿舍住的。
以老公的脾氣,肯定要賴在她身上。
江淺雪不敢面對一向高傲自信的丈夫,怕他記恨自己。
不然以後夫妻兩人還怎麼一起生活!
所以醫生先進入病房跟陸長峰宣佈手術,江淺雪沒敢跟進去。
她只是一味的打著電話。
“對,給我地毯式搜查,限你們一天之內把打我丈夫的兇手全部找到,然後讓他們受到跟我丈夫一樣的下場。不,還要更嚴重!”
“我要他們親自跪著,到我丈夫面前磕頭認罪。”
跟手下命令完。
江淺雪已是全身虛脫,不由自主的靠著牆壁蹲在了地上。
就在這時候。
病房內傳來丈夫極力的嘶吼。
“滾!滾出去!”
“你們要害老子是不是?取碎骨就取碎骨,切什麼神經?別以為老子不懂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