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秦言帶著女兒來到幼兒園，門口已經擠滿了家長。
“媽媽真的會來嗎？”秦月白睜著大大的眼睛，一臉期待的看向爸爸。
“她答應過的。”秦言繫好女兒的髮帶，喉嚨發乾。
他已經不確定蘇婉寧會不會來，只不過在女兒面前，他只能這麼說，他不想看到女兒失望的樣子。
秦言牽著女兒的手，感受到她掌心微微出汗。
教室裡裝飾著彩色氣球，小黑板上寫著“歡迎爸爸媽媽來參加我們的成長展示會”。
“秦月白爸爸！”林老師迎上來，“今天媽媽也來嗎？”
“應該會來。”秦言強裝淡定的笑了笑。
他帶著女兒找到貼有名牌的座位。周圍都是母親們，她們互相寒暄，交換育兒心得。
秦言坐在其中，格格不入。
蘇月白趴在他耳邊小聲說：“爸爸，我想尿尿。”
洗手間在走廊盡頭。
秦言等在門外，他摸出手機，蘇婉寧的對話框依然停留在那條【我說過我會來！】
此時，走廊另一端突然傳來高跟鞋的聲音。
秦言抬頭，看見蘇婉寧快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何景琛。
他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惱怒的看向蘇婉寧。
“你帶他來是什麼意思？”
蘇婉寧停下腳步，嘴唇微微張開，“我們剛好在樓下遇到。”
“剛好遇到？這種稀爛的理由也能編的出來，蘇婉寧！你現在腦子裡面到底裝的什麼？”
“你！”蘇婉寧很生氣，她覺得秦言現在只會小題大做，她不想當著其他人的面和他爭吵，懶得再和他解釋，“不可理喻！”
昨天她和何景琛說過，今天會參加女兒的親子活動。
何景琛暗自記在心裡，今天特意送她過來，就是為了在秦言面前亮相。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秦先生，婉寧說今天有親子活動，我順路送她過來。”
“婉寧也是你叫的？”
秦言冷冷的看著他，沒有動。
何景琛的手在空中懸了兩秒，自然地轉向整理自己的領帶。
“小白呢？”蘇婉寧不想繼續和他扯這個話題，眼睛掃向女洗手間。
“在裡面。”秦言不滿道，“我不知道親子活動還需要帶項目合作伙伴。”
蘇婉寧的眉頭皺了起來：“你能不能不要再陰陽怪氣了！我是你的妻子，小白的媽媽，我知道我在做什麼！”
你知道？帶白月光來參加我們家的親子活動？秦言內心哭笑不得。
“媽媽！”
女洗手間的門開了，蘇月白蹦跳著出來，看見蘇婉寧時眼睛一亮，跑了過來。
“寶貝！”蘇婉寧蹲下身接住撲來的女兒，在她臉上親了親，“媽媽趕上了。”
“何叔叔也來了？”蘇月白歪頭看向何景琛。
何景琛微微一笑：“小白今天真漂亮，像個小公主。”
他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禮盒看起來很精緻，卻不像是小孩子喜歡的款式：“叔叔給你帶了小禮物。”
“何景琛。”秦言冷冷開口，“不要給我女兒送東西！”
蘇月白困惑地看向父親，又看看母親。
蘇婉寧站起身，把女兒往教室方向推：“小白先去教室等我們好嗎？爸爸媽媽馬上就來。”
等孩子走遠，蘇婉寧轉向秦言，聲音壓得很低：“你非得在孩子面前這樣嗎？”
“我怎樣？”秦言盯著何景琛，“拒絕一個對我女兒別有用心的男人？”
何景琛嘴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我只是覺得孩子很可愛，婉寧，你丈夫好像不太歡迎我。”
秦言打斷他：“這是家庭活動，不歡迎外人，還有，我再說一次，婉寧這個名字，不是你能叫的！”
“秦言！”蘇婉寧厲聲道，“何景琛是我請來的。他對我們新項目有重要建議，會議結束後我們本來要繼續討論，但我不想錯過小白的活動，所以他好心送我過來。”
“好心？”秦言冷笑，“他看你的眼神，別有用心……”
蘇婉寧打斷他：“活動要開始了，我不想在小白麵前吵架。”
她轉身走向教室，何景琛跟在她身後，經過秦言時輕聲道：“秦先生，你太緊張了。婉寧工作很辛苦，你應該多體諒她。”
秦言一把抓住何景琛的手臂，帶著不可違背的語氣說：“離我妻子遠點！”
何景琛沒有掙脫，反而笑了：“這話你應該對她說。”
秦言微微一愣，突然覺得像是失去了什麼。
他鬆開手，整了整衣領走向教室。
進門時，看見蘇月白坐在蘇婉寧腿上，正開心的朝著自己揮著小手。
“爸爸，快來，馬上開始啦！”
秦言臉上重新出現笑容，連忙跑過去，坐到蘇婉寧旁邊。
“誰讓你坐這裡的？”秦言面露不悅，冷冷對著坐到蘇婉寧另一邊的何景琛說道。
“夠了！”蘇婉寧壓低聲音冷聲呵斥。
秦言握緊拳頭，當他看到女兒天真無邪的笑臉時，才緩緩鬆開。
活動結束已是中午。
家長們帶著孩子陸續離開。
蘇婉寧接了個電話，表情變得凝重。
“項目出問題了？”何景琛問。
她點點頭：“對方要求修改方案，下午三點前必須提交。”
“現在回公司還來得及。”何景琛看了看錶，“我車就停在樓下。”
蘇婉寧猶豫了一下，看向正在收拾女兒書包的秦言：“我得回公司一趟。”
秦言的動作沒有停頓，淡淡嗯道。
女兒拉著蘇婉寧的手：“媽媽不一起吃午飯嗎？”
“寶貝，媽媽要去工作了。”蘇婉寧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晚上，我儘量早點回來陪你。”
秦言看著蘇婉寧和何景琛並肩離開，心中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來。
隨後，他帶著女兒去到了喜歡的餐廳，蘇月白吃著兒童套餐，忽然問：“爸爸不喜歡何叔叔嗎？”
秦言手裡的叉子頓了一下：“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爸爸看何叔叔的樣子…”女兒模仿了一個皺眉的表情，逗得他忍不住笑了。
“爸爸只是希望媽媽多陪陪小白。”秦言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何叔叔說媽媽工作很辛苦，我們要理解她。”蘇月白舔著番茄醬，“他還說媽媽是世界上最棒的媽媽。”
秦言面色陰沉。他自然知道何景琛的別有用心，但那又怎樣呢？
在他看來，如今的蘇婉寧變得有些陌生。
說實話，這5年來，他對蘇婉寧和女兒的感情，超過了一切，讓他一下子放手，還是有些難度的。
回到家，他把女兒安頓在臥室午睡，然後走到陽臺上點了支菸。
五年了，他戒菸三次，一來是因為女兒，二來是蘇婉寧說討厭煙味。
但現在，她大概不會注意到他身上的煙味了。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婉寧的消息：【晚上可能要加班，不用等我吃飯。】
秦言盯著這條消息看了很久，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覆她了。
秦言站在陽臺上，看著遠處的城市天際線，陷入沉思。
五年前那個雨夜，他在酒吧遇到醉得不省人事的蘇婉寧時，她嘴裡喊的就是何景琛的名字。
當時他以為，時間會讓她忘記那個人。
現在他才明白，有些人永遠活在別人的記憶裡，像一根拔不出來的刺。
晚上八點，蘇婉寧還沒回家。
秦言坐在沙發上，手指停在幼兒園家長群的聊天界面上。
【今天蘇總帶來的那個小白臉是誰啊？】
【聽說是她的初戀…兩人現在好上了，這不是打他老公的臉嗎？】
【秦言真可憐，還在家做飯帶孩子呢……】
【可憐啥呢，他這樣沒工作的人，除了長的帥點，平平無奇，能過上這樣的生活，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
【你們是當我死了嗎？如果有人再發我老婆的謠言，我不介意弄死他！】
頭再一次痛了起來，他認出了引起話題的家長，正是蘇婉寧公司的一個小職員，季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