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蒼心有餘悸地看了棺材內的屍體一眼。
這屍體的怨氣實在太重了。
哪怕有著驅邪符在,對方仍舊睜著眼睛,不肯閤眼。
單靠他一個人,肯定是超度不了。
他想了一下,將王家老大拉到一處角落。
“你父親突發惡疾,暴斃而死…心中一口氣怨氣難消。”
“我目前的修為無法將這口怨氣消除…”
聽見這話,王家老大的臉色頓時就變了:“道長,你可千萬要替我想想辦法呀!”
李蒼故作鎮定地說道:“放心..我已經用靈符鎮住你父親的怨氣,一時半會不會有事,我這就去尋一位師叔過來,他法力不比我師父弱,定然能夠將怨氣消除!”
“要是不將這怨氣消除,哪怕抬上山埋了,只怕也會出來害人!”
“好!要不要我陪道長一起去?”
王家老大眼神閃爍。
“不用…你留在這裡看著…不要讓任何人動我那張驅邪符!”
“要不然屍體就會立即屍變!”
李蒼交待道。
“那我就在這裡看著,還請道長速速回來。”王家老大被李蒼說得有些神色慌亂。
“好,我去去就回。”
李蒼拿起放在門檻的油紙傘,揹著銅錢劍,冒著小雨消失在雨夜。
“道長這是去哪裡?”一位王家親屬奇怪問道。
“道長忘記那一些做法事的材料了,現在回去拿。”王家老大解釋一句。
他看著棺材內張開雙眼,眉心貼著靈符的屍體,眼中閃過一絲驚懼。
為了防止其他親屬發現王大山的異狀,王家老大鼓起膽子,走到棺材旁邊,用白布覆蓋起面龐。
整個過程他可謂是心驚肉跳。
幸好有著驅邪符鎮壓著,王大山沒有再發生什麼異變。
嘩啦啦~~~
這時候,小雨突然變成了大雨,不斷打在瓦片。
其餘王家親屬還好,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可王家老大可謂是度日如年,站在門口處,望向巷子口,期待著那一道身影出現。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
李蒼終於是回來了。
他身穿灰色道袍,手持油紙傘,揹著銅錢劍,在滂沱大雨之中行走著。
看見李蒼,王家老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
可下一秒。
他又瞪大了眼睛。
只見李蒼的身後跟著五六個身穿蓑衣,腰懸長刀的大漢。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李蒼就帶人衝進了王家靈堂之中。
“章捕頭,就是這王大山!”
“我懷疑他並非是病死,死因另有蹊蹺!”
李蒼不理任何王家親屬的目光,指著棺材內的屍體說道。
沒錯,他方才自然不是去找什麼師叔,而是去了一趟衙門搖人過來。
一個龐大腰圓的漢子將斗笠摘下來,露出一張濃眉大眼的臉龐。
正是安興城捕頭,章雄。
可還未等章雄說話,王家老大卻急眼了:“你這個妖道在亂說什麼!”
“章捕頭,千萬不要聽他胡說,這小道士就是騙你的。”
“我父親分明就是突發惡疾而死的!”
李蒼冷笑:“如果是突發惡疾而死,絕對不會有這麼深重的怨氣,一定是死於非命。”
“看你如此失態,莫非和王大山的死有關?”
王家老大彷彿被戳中心事般,目光閃躲起來。
這時候,章雄出聲了:“是與不是,驗屍即可。”
今晚本來是他在縣衙值班,聽聞李蒼描述後,專門過來一趟,自然不會因為王家老大幾句話而打消念頭。
“不行!”
“我丈夫已經死了!”
“你們誰也不能打擾他的安寧!”
一個老婦人擋在棺材前,神色激動。
她是王大山的老伴,陳氏。
李蒼在一旁說道:“如果王大山不是病死,而是內有隱情,你這麼做反而會讓他不得安寧!”
陳氏破口大罵:“你這個小道士信口雌黃,胡亂汙衊!”
“那一晚我就在大山身旁,親眼看見他是突發惡疾而死!”
章雄看向了李蒼。
畢竟冒犯死人屍體是忌諱,要是沒有十足把握,他也不想動手。
李蒼直接說道:“我敢肯定,王大山一定不是病死的。”
章雄心中也是偏向於李蒼。
他當捕頭這麼多年,見過無數兇犯歹徒,目光如炬。
那王家老大目光閃躲,心中虛得很。
他當即蠻橫地將那婦人推開,將蓋在王大山臉上的白布揭開!
當章雄看見那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也是嚇得後退一步。
“李道長…這真沒事嗎?”
章雄驚疑不定。
窮兇極惡的犯人他見多了。
可像這麼詭異的死人還是第一次。
“沒事…他被驅邪符鎮著,不會屍變的。”
李蒼給章雄吃下一顆定心丸。
聽見李蒼的話,章雄一咬牙,來到棺材前,開始檢查起王大山的屍體。
當他將王大山的腦袋抬起來,頓時明白了怎麼回事。
小心翼翼地將王大山腦袋放好後,章雄看向王家老大:“王大山根本不是病死的,他的後腦勺明顯有遭受重擊的痕跡。”
“到底是怎麼回事,快給我如實招來!”
章雄長得人高馬大,又是衙門捕頭,氣勢極強,頓時嚇得王家老大腿肚子發軟,癱倒在地上。
“不….不關我兒子的事!”
“老頭子是我推倒的!”
“是我殺了他!”
陳氏大喊大叫起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自然會調查清楚!”
“將王家老大以及這婦人押回衙門!”
“王大山屍體也一併送回衙門,要仵作勘驗。”
章雄冷哼一聲。
幾個牛高馬大的衙役頓時動手,幾下就將王家老大和陳氏控制起來。
王家親屬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面對衙門的一眾大漢,也不敢亂說話。
章雄也不管他們,看向李蒼:“麻煩李道長陪我們走一趟。”
王大山屍體這樣子太過嚇人。
要是運送回衙門途中出現什麼問題,只怕他也兜不住。
所以只能讓身為專業人士的李蒼隨行。
李蒼腦海回憶著玄風子教過自己的所有知識,沉吟道:“水是陰煞,這具屍體本身就怨念極深,千萬不能沾水,不然一定會屍變。”
“如今下著暴雨,只怕運不回衙門,只能等暴雨停歇後再出發。”
章雄並不剛愎自用,相信了李蒼的判斷:“那就等暴雨停歇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