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媧宮,到了。”
殷洪從豪華車輦中走出,看著眼前恢弘的女媧宮,眼眸微亮。
女媧宮位於朝歌城外,距離朝歌不遠。
這是一座非常華麗的建築。
金碧輝煌的大殿,論宏偉華麗,竟似乎不在帝辛的朝殿之下。
只見,在大殿四周的簷角之上,懸掛著精美的琉璃宮燈。在陽光照耀下,折射出彩虹一樣的美麗斑塊,將女媧宮映襯的如同天上神宮一般。
在殿前,有兩排金童玉女整齊站立著。
左側金童一個個手持幡幢,右側玉女一個個手捧如意,迎接著帝辛一行人的到來。
往裡看,供奉著女媧聖像的寶帳上,使用金絲銀線繡著一對對栩栩如生的綵鸞。
此刻,大殿之中煙氣嫋嫋,那升騰的煙霧,更襯托出女媧宮的神聖。
殷洪並不是第一次來到女媧宮。
但他感覺今天的女媧宮和之前相比,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特別氛圍。
具體說不出來,可是殷洪的直覺告訴他,這裡有古怪!
目光掃視了一圈,殷洪心中暗道:“接引、準提是準備怎麼蠱惑父皇的?親自前來,抑或只使用了某種神通?”
“以我現在的力量,或許難以發現端倪啊。”
不過,雖然心裡是這麼想的,但殷洪依舊是派出了遍佈整個女媧宮的傀儡眼線。
女媧宮的每一個角落,每一處細微之處,全都納入殷洪的監控之中。
殷洪要將這一場女媧宮事件,從頭到尾的記錄下來。
……
殷洪是抱著見證名場面,順便薅一把聖人羊毛的心思來的,心情非常輕鬆。
帝辛則是不同。
他本就高傲無比,自認為是天地間最尊貴的至高君主。
他不敬上天,對於女媧娘娘的祭祀只是因為商容這位宿老的提議順勢而為罷了。
帝辛本就不是多麼樂意來,剛在來的路上,又看到一眾百姓呼喊殷洪的名字更勝過呼喊自己。
這就讓帝辛的心情非常不爽。
不過來都來了,上香自然是要進行下去的。
“噠…噠…噠…”
帝辛面無表情的走向女媧宮大殿中擺放著的巨大寶鼎前,從侍從手中接過三支手腕粗的龍涎香,將之插入青銅寶鼎之中。
隨即,帝辛開始唸誦商容幫他寫的祝詞。
“維大商嗣天子辛,敢昭告於至聖媧皇:媧皇摶土創生民,煉石補穹蒼,澤被萬靈,恩啟人寰……”
“今以玄圭為信,三牲五穀為禮,奉瓊漿於瑤臺,焚龍涎於寶鼎。”
“伏祈媧皇垂佑,庇大商風調雨順,四時康泰,國祚永延;使八荒靖平,九鼎安泰,社稷永固,黎庶長安……尚饗!”
待帝辛唸完,大商一眾文武紛紛神情肅穆的向著女媧聖像行禮拜賀。
……
殷洪人在拜賀隊伍之中,靜靜等著接引、準提的行動。
“父皇已經上完香了,那倆光頭該出手了吧?”
殷洪正想著。
“呼……”
“丁鈴噹啷……”
一陣狂風陡然吹來,將女媧宮中的吊飾吹的叮噹作響。
同時,原本遮掩著女媧聖像的帷幔被狂風吹起。
“來了!”
殷洪心中一動,定睛細看,不由有些失望:“這不就一尊雕塑的比較精美的塑像嗎?”
“看來,接引、準提這波是針對父皇的魅惑特攻啊。”
在殷洪的視角中,帷幔後的女媧聖像,儘管在塑像之中屬於頂級,堪稱栩栩如生。
但是這樣的塑像,就能把帝辛這樣坐擁諸多美女的大商之主迷得升起邪念,卻分明不可能。
正如殷洪所想,帝辛看到的畫面,和他看到的大為不同。
在帝辛眼中。
隨著那繡著綵鸞的精美帷幔掀開,一道傾國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那泥雕塑像似乎活了過來。
她周身流轉著淡淡神輝,肌膚如玉,眉目如畫,一襲銀紗纏繞在腰間,將那驚鴻一瞥的曼妙曲線完美的定格在帝辛灼熱的視線裡。
女媧聖像流轉的輝光之中,聖潔與妖冶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氣質,竟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迸發出一種令人迷醉的極致美感。
帝辛雖然坐擁三宮六院,見慣了各種美女。
但是此刻面對女媧聖像這樣人間不曾有的絕世魅惑,帝辛卻是不由得為之沉淪,心中陡然升起難以抑制的邪念。
他像是餓狼看到了肥肉,雙眼放光,急切道:“快!為孤取文房四寶來!”
帝辛急色的模樣,被殷洪通過傀儡監控看的一清二楚。
看到帝辛這麼失態的表現,殷洪暗道:“那倆光頭到底給我愚蠢的父皇看了什麼?
他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會這麼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
殷洪有些好奇。
難不成,接引、準提把女媧娘娘的真實模樣展示給帝辛看了?
那麼,女媧娘娘有多好看,把帝辛給迷成這樣?
殷洪被勾起興趣,決定等以後足夠強大了,去見一見女媧娘娘的真實模樣。
……
殷洪一邊想,一邊通過蟲子傀儡的視角,365度無死角的看著帝辛。
他沒有因為接引道人、準提道人坑帝辛而多麼生氣。
因為,殷洪本身就對帝辛沒有什麼好印象。
殷洪的母親姜皇后賢良淑德,在殷洪看來簡直是一位完美妻子。
但帝辛當初為了皇位迎娶四大諸侯之中東伯侯姜桓楚的女兒為妻,待皇位穩固後便對姜皇后頗為冷落,乃至各種提防。
連帶著,帝辛對殷洪這個姜皇后所生之子同樣不喜。
帝辛不喜歡殷洪,殷洪自然不會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再想到帝辛未來將自己的外公碎屍、母親剜目烙手乃至想殺自己的殘暴表現,殷洪對帝辛這個便宜父皇就更有意見了。
他覺得,自己還能喊帝辛一聲父皇,已經是夠給帝辛面子了。
想讓殷洪為了帝辛出手?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
殷洪好似一個吃瓜群眾,靜靜看著。
只見,在侍從快步取來文房四寶後。
帝辛拿起極品狼毫筆,飽蘸墨水,在牆壁上揮毫潑墨,龍飛鳳舞地寫下了一首詩。
“鳳鸞寶帳景非常,盡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豔,芍藥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帝辛寫完,大筆一扔,非常滿意的欣賞著。
費仲、尤渾兩大帝辛寵臣,見狀立刻高聲誇讚:“陛下,好詩啊!您真是做了一首能夠流傳千古的絕世佳作啊!”
但大商其他官員見了,卻是紛紛面色大變。
這,分明是一首褻瀆神聖之詩啊!
站在文臣前列的商容、比干,心中更是咯噔一聲。
他們本來商量著讓帝辛到女媧宮來上香,是希望能夠借女媧娘娘的聖明之力,幫助帝辛改正自己,不要變成昏君。
誰曾想,帝辛到這裡來,不僅沒有變好,反而更加變本加厲了。
一上來,就直接題了這樣一首褻瀆女媧娘娘的詩詞!
這詩詞如果讓女媧娘娘看到了,豈非將會降怒於大商?
當即。
商容、比干紛紛上前,開口勸諫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妥啊!女媧娘娘乃是福澤蒼生的上古神聖,您如此作詩褻瀆,恐將激怒女媧娘娘啊!
還請陛下速速擦去此詩,以免流傳出去,惹怒神聖,降下災禍!”
商容、比干誠心勸諫。
可帝辛是聽勸的人嗎?
如果太師聞仲在,面對手持打王金鞭的聞仲,帝辛還會聽一聽。
商容?比干?
他們也配管教自己?
帝辛本就因為過來的時候,殷洪的聲望更勝自己而不悅。
看到商容、比干想要管教自己,帝辛更加生氣,黑著臉沉聲道:
“孤看女媧娘娘容顏絕美,寫詩誇讚一番,有何不可?”
“孤乃天下至尊,大商人皇,難道連寫一首讚美之詩的資格都沒有嗎?”
隨著帝辛飽含怒意的話語,他身上人皇威勢湧動。
霎時間,偌大殿堂之中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商容、比干渾身一顫,跪地道:“陛下,吾等並非此意!”
他們沒想到,自己只是正常的開口勸諫,竟引得帝辛如此雷霆大怒。
旁邊,其他官員一個個噤若寒蟬,無人敢於再說什麼。
就在這時,殷洪卻是站了出來,斥責帝辛道:
“父皇,你真是太糊塗了!”